7月1日雄三飛彈誤射事件,不僅造成一死三傷,而且引起兩岸關係一度緊張。作者以其對雄三本身及操作規則的了解,試著還原事件的過程,並澄清社會的各種疑點。
2016年7月1日,是海軍131艦隊500噸的錦江級艦─「金江艦」,接受海軍司令部「教育訓練暨準則發展指揮部」甲類測考的日子(簡稱甲測)。甲測的重點之一是:「模擬發射雄風三型超音速反艦飛彈攻擊敵艦」。
還原當天事件過程
7月1日早餐後,輪到高嘉駿在戰情室值班,射控士官長陳銘修帶著他,接上飛彈發射火線(飛彈箱射控纜線)在戰情室做系統測試。自願役的高嘉駿中士因在艦上表現良好,被選派為雄三飛彈發射手,剛接任兩個多月,從沒接受過甲類測考。
雄三系統測試程序是:輸入密碼開啟觸控操控台介面─選擇實彈作戰或模擬作戰模式─鏈接目標輸入目標的座標─點發射鍵模擬發射。
陳銘修帶著高嘉駿做測試時,感覺口渴,離開戰情室去喝水,因想喝幾口水就會回到戰情室,而忽略了應該帶著高嘉駿一同離開戰情室,並同時鎖上門的規定。在陳銘修離開的40秒內,高嘉駿自己練習,因睡眠不足與緊張,精神有些恍惚,在模式選擇時,點錯到實彈作戰模式,座標輸入─選擇澎湖東吉東南方海域的座標,高嘉駿點發射鍵的瞬間,飛彈箱開啟,一枚戰備實彈雄三飛彈,發出轟然巨響,帶著超音速高分貝的咆嘯沖天而起。
飛到約80公尺高空,雄三隨即下降,貼著海面3至8公尺高度,飛向指令下達的海域。不到兩分鐘,就飛到輸入澎湖東吉東南方座標的海域,彈頭尋標器開始搜索水面目標。這時,海域上的一艘高雄籍翔利昇小型漁船上的電魚用電纜收納鐵框架,意外成了「角反射器」,被雄三尋標器判斷是小型艦艇,於是鎖定翔利昇船舯,以貼著海面三公尺高度,從船艉前的駕駛台,猛力高速突穿而過,當場造成一死三傷的慘劇。
雄三是穿甲反艦飛彈,用超高動能突穿敵軍艦數層鋼板後,以撞擊力讓起爆裝置啟動,讓200公斤的彈頭深入軍艦內部猛烈爆炸,而翔利昇只是近海作業的小型漁船,船體是玻璃纖維和木料所造,穿甲雄三幾乎無感突穿而過,撞擊力根本無法讓起爆裝置啟動。
雄三貫穿翔利昇後再飛了一段距離才墜海,若雄三彈頭爆炸,翔利昇連人帶船將瞬間化成滿天血霧與飛舞的細小船體碎片,這些碎片落海後,翔利昇就變成失蹤而永遠無法尋獲的謎團。
雄三是艦艇終極殺手
速度2.5馬赫的超音速雄三,目前有艦射型與陸射型兩種,艦射型有效射程200公里,陸射型有效射程300公里,8艘成功級艦與7艘錦江級艦各有4枚、沱江級艦有8枚,目前海上雄三戰力有60枚,彈頭200公斤。
雄三發射後貼著海面3-8公尺高度飛行,因海面波浪會產生電訊雜波影響,敵軍軍艦雷達無法偵獲,根本無從知道有索命無常要來奪命,不易進行各種反制反艦飛彈的措施,軍艦驟然被命中,會在強烈爆炸、慘重傷亡、一片慌亂中下沉。
陸射雄三體積比海射雄三更大,射程更遠,彈頭250公斤,配置在本島各海鋒中隊,實施機動作戰,陸射雄三數量,因涉及軍事機密恕不奉告。海軍原有除役陽字型3465噸驅逐艦改裝成靶艦,靶艦各艙密封焊死,形同蜂巢氣室。歷經海軍各型艦砲、各型反艦飛彈攻擊;空軍戰機各型機砲、火箭、炸彈、小牛飛彈炸射,陸航攻擊直升機地獄火飛彈攻擊,均可短期間修復後繼續擔任靶艦;國軍稱之為萬年靶艦。
但自從遭雄三實戰飛彈作戰測試射擊後的靶艦,悉數嚴重毀損沉沒。以靶艦毀損情況估算,包含航母在內的任何敵艦,只要被一枚雄三擊中,就會引爆敵艦各種飛彈、砲彈,嚴重破壞敵艦艦體結構。雄三沒用完的推進燃料,會點燃敵艦油管破裂而四處噴射的燃油,引發敵艦全艦熊熊大火,敵艦就會在爆炸與大火中沉沒。
雄三有兩種攻擊方式:一是距離目標1000公尺至1500公尺前,從掠海超音速飛行中以陡峭角度鑽升,瞬間以80至85度角下擊,貫穿深入到艦底龍骨爆炸。二是掠海3至8公尺高度,接近目標選擇艦體中央水線以下部位突穿爆炸,靶艦對穿炸成大洞,湧進海水沉沒。
因此,敵軍艦隊只要接近台灣周邊300公里,遭受雄三屠殺的機率非常高,敵軍艦隊只要30艘大型登陸艦被擊沉,即無法遂行登陸作戰,犯台戰役就會失敗,以海射與陸射雄三總數而言,擊沉50艘大型登陸艦是沒問題的。
對各種疑點的說明
雄三誤射後,社會各界疑點重重。筆者試著解釋如下。
一、雄三飛彈屬高機敏且重要的武器裝備,為何高中士一個人就可以擅自發射飛彈?
答:按系統測試程序,雄三於全系統完成備便時,僅需單人即可由操控台執行飛彈發射程序,惟需兵器長、射控士官長於部位全程實施複式操作程序驗證,以確保安全。該艦7月1日因應測考需要,已完成飛彈系統備便,惟兵器長及飛彈士官長未在場督導,僅留飛彈中士高嘉駿於戰情室值班。高嘉駿為熟練操作程序,自行演練模擬飛彈發射程序,誤將訓練模式選為作戰模式,導致飛彈誤射。整起誤射事件,係一連串的違反紀律與連續犯錯所造成,並非外界所傳之「陰謀論」。
二、因應海軍誤射雄三飛彈,後續有何精進作為,避免再度發生飛彈誤射事件?
答:國軍針對各類型飛彈部隊,已通令全面檢討標準作業程序(SOP),並要求操作紀律及加強人員訓練,國防部與各軍種司令部已編組至各部隊實施查察及宣教,嚴防類似案件再發生。
三、雄三飛彈誤射後,為何未啟動自毀機制,讓該枚飛彈繼續飛行肇生憾事?
答:一般飛彈自毀裝置可分外界強制自毀及內建自毀,在演訓及測試時,會在飛彈安裝外界強制自毀裝置,以確保安全,可在任意時刻對飛彈下達自毀命令;戰備飛彈僅有內建自毀裝置,本次誤射飛彈並非演訓及測試彈,雄三突穿漁船後墜海,即為內建自毀裝置發揮效用。
四、翔利昇號船員質疑該船遭雄三飛彈打中後,僅看見海巡署的船前往救援,並未看見國軍船隻與直升機到達現場救援,為何如此?
答:飛彈誤射後,海軍即派遣濟陽級艦乙艘、錦江級艦乙艘、飛彈快艇四艘及S-70C直昇機兩架,前往飛彈落彈點附近海域實施搜索,並聯繫海巡署派遣適當兵力協助搜索。
五、飛彈誤擊漁船時為何沒有爆炸?
答:該彈設計為攻擊軍艦,因漁船船身結構輕薄較弱,受飛彈撞擊後,衝擊力量未達彈頭引爆條件,故未發生爆炸。
事件後續發展
事發當天適逢中共95周年黨慶,陸委會雖於當天下午以簡訊方式告知對岸係誤射,但大陸官方認為這是一種挑釁,並要求「台灣當局要給個合理說法!」但在台灣媒體毫無遮攔報導之下,大陸現應已了解事件真相。
在澎湖東吉東南方海域入海的雄三,因受強颱過境影響,彈體已偏移原落點,海軍仍在持續搜索彈體所在位置,落點附近海域水深80公尺到100公尺,只要搜尋得到彈體,海軍就有能力打撈。
(作者係資深國防諮詢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