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註:司馬遷《史記.貨殖列傳》說:「昔唐人都河東,殷人都河內,周人都河南」,《史記.封禪書》亦言:「昔三代之居,皆在河洛之間」,說明河洛地區在早期中國歷史上的重要性。《周易.系辭》載:「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論語.子罕》記有孔子的感嘆:「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則傳說「河圖」、「洛書」承載著古代先哲超凡的智慧,並被視為河洛文化的濫觴……
根據學界研究,以「河圖洛書」傳說為早期主要標誌的「河洛文化」,是一支歷經數千年而綿延至今的漢民族主流文化。而所謂的河洛文化,係源自黃河、洛河地區,以洛陽為中心,代表著中國的古傳統文化。
「客家文化」是河洛文化經由人口的輾轉南遷,與客居的南方各地原生態文化相結合,並適應當地氣候、地形,而演化成長期穩定且多元的移民文化。因此,可以說:客家文化的根基是「河圖洛書」所衍生的河洛文化,客家文化的主體是「漢民族文化」;客家文化呈現出河洛文化的多元性、相容性和應變性,也展現了中華文化一體多元的特性。
河洛文化是中華文化的源頭之一、中華民族的核心文化,它對於中華民族的文明進步和發展發揮了深厚的作用。據考證,中國的漢字系統首先產生於河洛地區,中國的造紙術、印刷術、張衡的「地動儀」或水運「渾天儀」,發端於河洛文化的影響,而中國儒、道、佛、理等各大思想流派也深受河洛文化的啟發,並在河洛地區薈萃;縱觀歷代的史地鉅著、文學、或名家書畫等,許多都濫觴或曾繁盛於河洛地區並源遠流長。
「客家族群」遷移及演化的過程中,不斷地把河洛文化各方面的先進思想、價值信仰、制度、生產技術等中華文明帶入了客居的蠻荒之地,且代代相承。因之,客家人遷移或客居蠻荒之地後,很快就能立足並快速發展,催化其周邊地區社會經濟的發展和文化的開化,甚而當地土著願意師從客家文化,使其成為遷徙地的主導文化。因此,河洛文化的主體或精髓在其間能不斷獲致強化與發揚。
然相較於河洛文化,客家先民為了躲避戰亂而徙居窮鄉僻壤,同時為了減少飛禽走獸的攻擊、降低土著居民的威脅,他們不斷地適應與積極地改造環境,因此客家文化的形成特別受到自然條件的制約。依山而居、依水而棲,讓重山峻嶺成為天然屏障,一代代把「蠻荒之地」打造成「魚米之鄉」;如此地「順勢而為」、「逆來順受」,創造了中華民族文化中的一朵奇葩。
據此,「客家」作為民系的名稱是一個文化的概念,既不屬於一個地域,也不屬於一個種族。客家文化作為中華傳統文化的子文化,它是一種獨特的社會文化,因為客家文化伴隨著客家社會的生成而形成,二者互為因果。
兩岸自1987年互通以來,台灣的客家人回原鄉尋根者比比皆是,兩岸客家學術及文化團體的互訪活動也越來越多,而研究「客家族群遷徙」或「客家文化源流」的學者亦有不少。隨著兩岸多面向的交流,人們更清楚地認識到,居住在台灣的客家人總是一代代守著老祖先的信仰、訓示,及生活上各方面的風俗、禮儀。如新竹關聖帝廟「代勸堂」堂外、堂內對聯就分別寫著「代漢平夷一本春秋揚大義,勸曹護國五關威勇秉精忠」及「關山環碧水自然朝聖,帝境繞青雲本色為公」,要後代子孫莫忘、甚至效法關公的忠義精神。
面對全球化的世局,客家文化常受迫於都市化的發展,原有的客家村落蕩然無存,客家社會機能空間被一掃而光,客語使用的機會越來越少。在兩岸交流熱絡的此時,基於血濃於水的客家鄉情,我們企盼兩岸學界能在既有的研究基礎上更加深入,並藉由兩岸的合作、交流,再次強化「客家文化」作為聯繫兩岸情感的重要紐帶。如此,相信兩岸的客家人應能更趨相互理解、包容;甚而,基於共存共榮的前提彼此求同存異,帶動客家文化的復甦,一起為發揚共有的財富─中華文化─而努力。
(作者係台灣客家論壇協會理事、玄奘大學兼任助理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