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注定要成為新加坡重要的一年。從1965年新加坡獨立建國到今年，經過半個世紀的發展，新加坡從第三世界國家，成功躋身第一世界發達國家行列。新加坡原本就要安排金禧年大慶，然而，被譽為新加坡國父的李光耀在今年年初因病去世，讓整個新加坡沉浸在深深的懷念和追憶的氛圍中。在這樣的背景下，新加坡啟動了新一屆的國會大選。

提前的國會大選打國慶牌

8月9日，新加坡總理李顯龍在建國50周年紀念活動上指出：「我們發展了經濟，為國人創造了就業機會、提供了良好的教育、建造了醫療和休閒設施、為人民打造了溫馨的家園。我們實現了獨立那一天李光耀先生的承諾，不分種族、言語、宗教，團結一致，讓大家都有更美好的生活。」在8月23日的國慶群眾大會中，李顯龍又表示，下屆大選不只攸關接下來5年由誰治理新加坡，「也決定未來15年到20年和你合作的團隊，以及決定新加坡下一個50年發展的方向」。

8月25日下午，新加坡總統陳慶炎在李顯龍的建議下宣布解散國會。按照新加坡憲法，國會解散後，應於3個月內舉行普選，其日期由總統於政府公報公布。當天下午稍晚時，陳慶炎便頒布了選舉令狀，宣布9月1日為提名日，選舉局也隨後宣布，第13屆國會選舉將在9月11日舉行。

在新加坡舉國上下熱烈歡慶的氛圍依然濃烈之際，本來最遲可在2017年1月舉行的下屆大選提前舉行，這其中的一個重要考量就是要打好國慶牌。一方面，通過國慶強化人民的國家認同感和歸屬感。另一方面，由於新加坡各政黨可以投入競選的時間很短，這有利於執政黨。

執政黨打李光耀牌

此次新加坡國會大選是後李光耀時代的首次國會大選，因此，也被視為是觀察新加坡政治發展的一個風向標。

李光耀從1965年新加坡宣布獨立之時起，就一直出任新加坡內閣總理，1990年辭去總理職務之後，又先後任國務資政和內閣資政。李光耀不僅創造了經濟發展騰飛的奇跡，還以其執政理念影響了這個城市國家的政治、文化和社會制度及其運作，他的離去也讓人們對新加坡的未來產生一絲的擔憂和疑慮。

總體來看，新加坡提前舉行大選也考慮到了李光耀去世的影響。李顯龍作為李光耀的長子，新加坡選民對於李光耀的態度和評價，無疑會影響國會大選的結果。作為執政黨，「人民行動黨」(PAP)算準新加坡舉國上下對於李光耀的懷念可以引導選民飲水不忘掘井人，以感恩之情繼續支持李顯龍，這無疑是人民執政黨可以妥善借力的有利因素。

李光耀不僅是人民行動黨的政治資源，也是李顯龍可以善加利用的政治資本。李顯龍在李光耀逝世當天發表電視講話指出：「悼念李光耀先生最好的方式就是繼續發揚他的愛國精神，團結一致，讓這個他付出畢生精力建立的新加坡繼續繁榮穩定。」選戰開始後，李顯龍在競選團隊集會演講時多次提到李光耀，並稱將秉持堅忍不拔的精神管理國家。

閃電 vs. 鐵錘

新加坡這次國會大選9月1日結束候選人提名登記，執政的人民行動黨在所有89個議席都面臨反對黨或獨立候選人的競爭，選舉戰火燃遍全島。這是新加坡獨立半個世紀以來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堪稱史上最激烈的國會大選。同時，新加坡自1988年推行集選區制度，根據憲法規定，集選區參選的候選人須以三至六人為一組，其中至少有一名應屬於馬來族群，或至少有一名應屬於印度族群或其他少數民族。

這次新加坡國會大選，原來李光耀所在的丹戎巴葛集選區也有反對黨「國人為先黨」的團隊參與競選，這是丹戎巴葛集選區在大選中首次遭到反對黨的挑戰。

由於執政的人民行動黨的標誌是「閃電」，最大的反對黨「工人黨」(WP)的標誌是「鐵錘」，因此，這次選舉也被認為主要是「閃電與鐵錘」的較量。

事實上，在2011年5月舉行的大選中，人民行動黨贏得了87個議席中的81個而連續執政，其總得票率為60.14%。這是人民行動黨自新加坡獨立之後創下的最低得票率記錄。工人黨(WP)除了在後港單選區以64.8%的得票率繼續獲勝之外，還以54.7%得票率擊敗由外交部長楊榮文領軍的團隊，奪下了阿裕尼集選區，贏得6席。這也是自1988年推行集選區制度，人民行動黨在獨立後首次在集選區失利。對此，李顯龍做出回應，承認選舉結果具有里程碑意義，人民行動黨需要改變。

同年5月14日，新加坡內閣資政，第一任總理李光耀和國務資政、第二任總理吳作棟發表聯合聲明宣布辭職：「在具有分水嶺意義的選舉後，我們決定離開內閣，讓更年輕的內閣成員團隊聯繫並接觸年輕一代，塑造新加坡的未來。」

此次新加坡國會大選，一共設有13個單議席選區和16個集選區，總共設有89個議席，比上次國會大選多出2席，其中有2個集選區可以選6席，8個可以選出5席，6個可以選出4席，單選區只可以選出1席。

工人黨這次總共派出28人出戰10個選區，在8個反對黨中是規模最大的一個。針對人民行動黨提出的「你我同心，為國為民」的競選口號，工人黨則提出「掌握民權，把握未來」口號。工人黨主席林瑞蓮表示，人民行動黨應該還政於民，工人黨計畫培養人才，將來成為一個「認真及不容忽視」的反對黨。工人黨此次推出的候選人中，有不少擁有高學歷和高素質的知識精英和專業人士。

從競選議題來看，此次大選主要問題集中在移民、經濟發展、交通及養老住房議題。此外，對於人民行動黨在國會占據絕大多數議席的狀況，各個反對黨也都給予批評，約束和監督執政黨權力的議題也不時被提出，但是，總體而言，從候選人提名到正式投票，各政黨競選的時間有限，反對黨無法從容展開競選，造勢活動雖然聲勢浩大、熱熱鬧鬧，卻無法和選民形成有效的溝通和互動，並未造成大眾熱切討論。

布局下一個50年

9月11日，新加坡公布選舉結果，有230多萬選民投票，投票率高達93.56%。人民行動黨在89個議席中獲得83席。在所有的選區中，人民行動黨贏得13個單選區的12個和16個集選區中的15個，得到繼續執政的機會。特別是其總得票率達到69.9%，與上一屆60.1%的得票率相比，提高了將近10個百分點。其中，得票率增幅最大的碧山─大巴窯集選區比上一屆高出16.7個百分點，得票率最高的裕廊集選區則高達79.28%，李顯龍的團隊在宏茂橋集選區獲得78.6%得票率的好成績。

工人黨成功保住了阿裕尼集選區和後港單選區的6個議席，但失去了榜鵝東單選區，得票率為12.48%，排名第二。其中，在阿裕尼集選區，工人黨以50.95%的得票率保住原有選區內5個議席。「新加坡民主黨」在此次選舉之前曾被寄予厚望，但其所參與的兩個選區都以低票落敗，最終以3.76%的得票率排在第三位。

李顯龍在答謝選民時表示，他和行動黨會以謙卑的心情來面對這場勝利。他也表示「能獲得年輕選民的支持，非常重要，因為這事關新加坡的未來。」

選舉塵埃落定，人民行動黨以接近70%的得票率蟬聯執政，順利開啟後李光耀時代，布局下一個50年，續寫獅城發展的奇蹟。

（作者係南開大學法學院副教授、台港澳法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