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進黨政丶媒不斷哄抬及召喚蘇貞昌參選新北市,情況有點像2010年眾聲呼籲「電火球」再戰新北,但蘇捨新北而選擇台北市為戰場,敗陣;如今7旬高齡的他,更難重回舊戰場,因為選舉環境變了,他已不再是新北的不敗戰神。
蘇被視為王牌因素有二
蘇貞昌之被視為民進黨征戰新北的王牌,因素有二。
一、他打過硬仗。1997年藍營分裂,他擊敗空降的謝深山,保住民進黨北縣執政權。4年後,藍營團結一致推高知名度、高德望的新黨王建煊上陣,他又贏了5萬餘票;這是民進黨在北縣(新北)面對團結的藍營時,唯一一次勝選戰績。
二、蘇貞昌父、祖兩輩於日據、民國時代俱任公職,他從小耳濡目染,懂得運作權力,熟知治吏之術,就任台北縣長後勤勉治事,每天早晨比需要打卡上班的公務員還早進辦公室,曾目睹一名員工穿睡衣先打卡遲上班,立即交政風室調查。他還師法宋楚瑜的走動式管理,全縣鄉鎮走透透,邊看邊交辦事項;並善用資源結納藍營村里長、鄉鎮長,為民進黨鋪墊選舉基礎;以致後來每逢北縣選情吃緊,綠營就聞鼙鼓而思想起他。
好萊塢影片神鬼戰士(Gladiator)當紅時,蘇貞昌酒宴間曾自況,從政者要像影片中的角鬥士一樣,隨時都準備好上陣角鬥。觀察他勤政作風,與交卸台北縣長後,選過副總統、台北市長、民進黨主席,和爭取民進黨提名選總統,確實像隨時可以上陣的角鬥士,鬥志昂然。
蘇已非當年新北不敗戰神
可是,蘇現在回鍋選新北市長,卻時移勢異了,從下述三方面分析,可推估他已非當年新北的不敗戰神。
一、選舉資源異手。舉2001年台北縣長選舉為例,蘇貞昌有現任優勢,選前發給每位里長每月5萬元里政工作費;遇到在輔大任教的屏東鄉親,回頭即頒縣政顧問聘書,致這位深藍的教授票投蘇,而未投同為深藍的王建煊。當年蘇已政通人和,王建煊是投票前兩個月才決定入局,全北縣29鄉鎮市只設一處競選總部,竟能拚到82萬餘票,蘇僅小贏5萬餘票。如今,新北執政權在國民黨手上,資源易手,民進黨中央執政的民望又差,蘇若被逼參選,未必有勝算。
二、政績需要對比。蘇貞昌上任北縣長後,處理瓏山林企業廣場使用執照案、遠企板橋大遠百禁建案、土城道路徵地補償案都很明快;但對於整治觀音山濫葬濫墾案,因出手後反彈大,善後安置尤費功夫,即中止了把觀音山管理得像陽明山那樣的宏圖。也就是說,蘇氏為政從易處著手,遇大難會避。
相較於前任縣長尤清,清理掉大批淡水河、大漢溪裡的垃圾山,擴大新板橋特區徵地範圍,每案都遇極大阻力困難,須費盡唇舌說服各方襄助。就因為尤清願意承擔巨難,眼光夠遠大,始有後來周錫瑋整理河灘綠地的績效,與蘇貞昌、周錫瑋、朱立倫等接棒者在新板特區加碼開發,建構了如今有如台北信義計畫區的都會樣貌。所以拿蘇貞昌的政績與前後三任縣市長比,其實是各有所長,難分高下。
三、賞味期有限。2014年台中市長胡志強選連任時曾笑談,政治人物像食品一樣有賞味期,過了期限,味道就變了。胡任台中市長13年後,為國民黨再選一次,結果大輸林佳龍21萬票,離開政壇。2005年,當過法務部長的陳定南回鍋選宜蘭縣長,輸給國民黨的呂國華。陳定南聲名卓著,評價又好,在宜蘭被稱為陳青天,代表民進黨選過台灣省長,在陳水扁執政時入閣為部長,知名度很高,卻難敵賞味期限。蘇貞昌看在眼裡,怎能不盤算呢?
迫蘇走回頭路不切實際
台式選舉有明暗兩大因素,明面,國族認同的意識形態;暗裡,是省籍族群對比。在這兩大因素上,堆疊著組織、宣傳、候選人魅力、政治做功、選招、政績、政聲、候選人德行等,皆能左右選情升降。政績、政聲是基本條件,可用人力形塑,卻未必能催出投票熱情。
譬如蘇貞昌面對媒體輿論監督就極精明,也很計較,他任北縣長時,每晨都有幕僚匯報輿情,凡有不利報導,即召見相關主管,責備為何不為縣府團隊榮譽努力與媒體溝通說明,再由挨刮的主管轉而向媒體施壓,並動用業務資源,乃至結納遊說媒體高層。久而久之,記者挑戰真相的立場失焦,變得神似承辦業務的公務員,蘇既開脫了執政者責任,又保全了政治聲望。蘇貞昌當年的北縣幹部如今分散在不同縣市工作,也多仿效此招,在各地塑造不敗戰神。
但儘管如此計較形象名聲,陳水扁口中政績斐然的蘇貞昌,在2001年也只選贏王建煊5萬餘票,可證明,選民因政績、政聲而改變投票行為的數量有限。事隔17年後,綠營政媒又不遺餘力拱蘇出戰新北,豈不知戰神的政治瞻矚已與時俱進,應予另類鋪陳;若只為鞏固中央執政失利的民進黨,迫他走回頭路,既殘忍也不切實際。
(作者係資深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