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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膽島設置「三民主義統一中國」補遺|紀欣 在 Facebook 上分享!

 

大膽島上的「三民主義統一中國」八字標語,是許歷農在金門擔任司令官時設置的,但作者在撰寫《許歷農的大是大非》一書(觀察雜誌社,2018/8)時,由於許老爹未特別提及此事,作者又未詳加查考,導致這一段歷史成了該書的遺珠之憾。尤其,維基百科又指稱該標語是「19868月金防部司令官趙萬富上將時興建」,加上許老爹出任金防部司令官不到兩年時間(他於198111月晉身陸軍二級上將、調任金防部司令官,19835月調任國防部總政治作戰部主任),設置標語事究竟何時完成,確實值得詳細考據,以對歷史交代。

 

在眾人的詢問及關切下,作者仔細查考了各方面的資料,其中以武士嵩將軍的《大漠男兒-武士嵩回憶錄》(黎明文化,20171月初版)寫得最為詳盡。之後,作者曾就此事兩次訪談許老爹,更於2019516日午宴上親自得到武將軍的確認。經許老爹及武將軍的同意,作者在此對該事做個補白。

武士嵩1929年生,國立中央工專機械科畢業,政工幹校研究班第二期,美國克萊頓大學國際關係碩士,陸軍中將,曾於19818月出任金防司令部政戰部主任,19839月奉調陸軍總司令政戰部主任(在金門的兩年中,他跟過蔣仲苓、許歷農及宋心濂三位司令官),後升任國防部總政戰部副主任執行官。1988年元月軍職退休,轉任中華電視公司總經理,再任董事長,直至1996年初自華視退休。

武士嵩回憶錄記載詳盡

從《大漠男兒-武士嵩回憶錄》的自序得知,武士嵩花了整整五年時間整理記錄、撰寫其回憶綠。在600餘頁的回憶錄中的第捌篇「金門憶舊」,第五章「第四次到金門-金防部政戰部主任」,武士嵩寫道:19818月下旬總政戰部執行官廖祖述中將在電話中告訴我調金防部政戰部主任的消息。(第377頁)當時的司令官是蔣仲苓中將。不料到職兩個月後,「盛傳蔣司令官將調升,何人來接尚不明確。1125日早餐後,司令官向同席的人說:『「我調陸軍總司令,六軍團司令許歷農來接,兩人同時晉升上將。』」(379頁)

第五章第八節(第390-393頁),對設置標語事有長篇記載:其中司令官指的是許歷農,郝總長指的是郝柏村,孫院長指的是孫運璿。

(八)三民主義統一中國

經國先生於19806月提出以「三民主義統一中國」的主張,此一主張成為中國國民黨第12次全國代表大會的政治綱領,亦是經國先生對1979年中共人大常委會發表「告台灣同胞書」以後一系列和平統戰的回應。…

1982年端午節陪同司令官巡視防區政戰附屬單位,先到塔后坑道、心戰大隊、女青年工作隊,然後到空飄基地心戰資料館,所見傳單、空飄物、海飄物,多以「三民主義統一中國」為主題而設計。在回程的車上我對司令官說:「現在心戰的方式:廣播、喊話、空飄、海飄效果難以掌握,如果在大膽播音站的避彈牆寫上『三民主義統一中國』八個大字,對著廈門港,我想是廉價有效的心戰,但不知能否克服海水侵蝕及裝設夜間照明的技術?」司令官一聽認為是好主意,可進一步研究。晚餐時,我請教海軍歐陽副司令官,海軍的船艦如何防海水侵蝕?他說用一種特殊的油漆塗料,但至少一年保養一次。我又請教工兵組長施工技術及照明問題。他說:「沒有問題」,並打趣的說:「主任,小Case,交下來,我保證做好。」

1982年中秋節前幾天,司令官對我說:「孫院長將於近日來金門巡訪,停留一、二日,地方政務方面的重大問題可向院長提報請示。」我當即回說:「金門教育經費問題、道路修建維護問題、金酒銷台限額問題等似可提報!」司令官認可。

1982813日,郝總長陪孫院長來金門向防區軍民賀秋節,一下飛機即赴大、二膽,此為孫院長第一次到最前線離島。孫院長巡訪時看的非常仔細,很親切的與戰士對話,在大膽透過大倍數望遠鏡凝視對岸良久,沉默未語,若有所思。返回大金門稍事休息後用餐,晚餐後我遵示向院長簡報地方亟待解決的問題,均經院長裁示獲致解決,同時司令官面帶喜色的告訴我:兩位長官在大膽時,對我們擬議中的「三民主義統一中國」標語作法很贊同。當時在大膽播音站因室內空間小,由司令官陪同兩位長官進到室內,我在坑道口,司令官向兩位報告標語的事我未聽到。

不久,總政戰部副主任劉燕生中將率同心戰處工作人員來金了解於大膽設置標語的原委,並評估其效果後決定做,由心戰處負責全案經費,防區負責施工,儘早完成。我建議標語採書法家郭智女師的正楷,司令官與劉副主任同意。郭智女師的夫君王一川先生是我的師輩,且同在幹校社會科學系任教,朝夕相處八年之久,對我講述許多其做人做事的經驗,對我亦有過獎的評語。

翌年春節前,「三民主義統一中國」的標語設置完成,給對岸很大的衝擊,甚至驚動鄧小平立刻指示在廈門環島路設一塊「一國兩制統一中國」標語牌反制,當地人更是暗暗的興起「看八字」的風潮(看八字即看大膽島上「三民主義統一中國」八個字的心戰牆)。

許歷農回憶與武所述吻合

作者就上述過程詢問許老爹,他回應道,他記得在大膽小小的喊話站(又名播音室)內,他向孫院長報告設置標語事,孫院長回應「此構想很好」,出了喊話室後他隨即告訴了武士嵩。之後武士嵩即開始進行此事,1983年初標語設置後,他曾多次前往大膽視察,看到「三民主義統一中國」八字標語。

許老爹至今猶記得,他在離職前最後一次去大膽視察是19835月,他在大膽時接獲國防部的電話,但當時電話不甚清楚,他隨即趕到小金門與台北通話,被告知將調任國防部總政治作戰部主任。不久後即離開了金門。

金防部對此事記憶猶新

武士嵩除以上提到設置標語事,在該書同一篇第九章「金廈六日遊」中,他再度提起在他任內設置八字標語的往事:

自有「小三通」後,兩岸往來更方便,漸漸形成旅遊熱線,我久欲試之。2012125日組6人團作金廈六日遊,同行者除我夫婦外,特邀請四位在金防部共事的同仁共襄盛舉,他們是:李進益(政委會秘書)、李維真(金防部秘書)、鄭瑞堅、趙明強(侍從官)。(第413頁)

在廈門兩日遊中,印象最深的是鼓浪嶼及大膽島上「三民主義統一中國」的標語。鼓浪嶼與廈門隔海相望,相距僅2公里,鷺江上有渡輪相通。(第415頁)

「去大膽看八字」是吸引遊客的重要旅遊賣點,有一家遊輪公司有2艘快輪專營此線,全程2小時,主要是繞行大膽島,近距離看「三民主義統一中國」八個大字的標語。我久想以八個大字為背景拍一張紀念照,這也是此趟金廈遊重點之一。9日早餐後即赴碼頭,但見人山人海候船去繞大膽遊,有志一同者眾,據遊客說:他們來自湖南或西安,他們說:坐此船不僅「看八字」,還可清楚地看到台灣的金門,言下也流露出對台灣的嚮往。船雖限乘260人,但常超載一、二十人,船上有立即洗快照、特產販售,所陳貨品均為台、金產品,如金門菜刀、牛肉乾,台灣的長壽菸、雨傘、拐杖、女性美容用品等,銷售很好,特別是菜刀、長壽菸常常供不應求。我也買了一枝摺疊式拐杖,上有日月潭三字。

特別要提的:全船遊客全來自大陸,唯獨我們五人來自台灣,船長前來問我原由,我正要回答,突然響起熱烈的掌聲,同時要我大聲對遊客講話,其實他們早已看出我們五人的穿著、言談、行止與他們有別。船長將麥克風交給我,並示意讓我對大家講話。我說:「敬愛的鄉親,我生在大陸,來自台灣,老家是陝西府谷,是道地的中國人,同船一渡三生有幸,今天我們同去看八字,真是有緣啊!」話音一落,引來熱烈的掌聲與歡呼聲,還有人站起來大叫:「我的旅遊團全來自西安,我們是老鄉。」然後我簡述八字標語的緣起,因身分曝露,船長向我行舉手禮。最後我用極簡單通俗的說法講三民主義,我說:「民族主義要人人做主人,民權主義要人人當皇帝,民生主義要人人發財,所以三民主義最終的目的就是要達到民有、民治、民享的理想境界。」(第416頁)

許武二人努力締造了歷史

從以上紀錄及訪談可知,大膽島上的「三民主義統一中國」八字標語是許歷農擔任金防部司令官、武士嵩擔任金防部政戰部主任時所設置的,應無任何疑義。也希望此文能促成維基百科早日修正其資料。

許老爹及武將軍二人現均健在。他們不僅是歷史的締造者,也見證了數十年來這八字標語對兩岸中國人的重大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