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國共內戰失敗後,蔣介石來到台灣,之後運用冷戰局勢爭取到與美國簽訂《共同防禦條約》,自此美國除物資、軍事援助國府,也進一步提高到軍事力量的援助。這個協防條約其實還有一層政治意義,是以美軍力量與軍事援助,限制國府的軍事行動,蔣即使心有不甘,但見到美軍現代化的船堅砲利,仍不免喜形於色,利用美軍合作讓他在台灣的地位更加鞏固。
從與美軍的交往來看,蔣介石可以算是歷任總統中與美軍往來最密切的一位。他在1970年代前,身體與精神狀況較好的時期,先後五次搭乘美海軍第七艦隊所屬的航空母艦,出海參觀美軍操演,也曾兩次搭乘美海軍潛艦,實地觀摩潛艦攻擊操演,1960年的兩棲登陸「藍星演習」時,蔣更搭乘巡洋艦參觀演習實況。
蔣對美強大實力充滿期待
蔣介石是軍人出身,對軍事的興趣,顯然比後來的總統要高很多。蔣到美軍軍艦上全身戎裝,佩掛勳章,更顯其英姿煥發,雖然他登上美艦時已年過65,但多能精神奕奕,亦對美軍官兵多所詢問,可見其對美軍軍事力量的興趣。
台美仍有外交關係時,美國海軍與台灣防衛安全關係最密切,美國海軍在亞洲有強大的投射力量,1950年6月韓戰爆發後,美國總統杜魯門立即下令航母「福吉山谷號」(USS Valley Forge CV-45)、巡洋艦「樂成號」(USS Rochester CA-124),率領八艘驅逐艦,從菲律賓蘇比克灣趕赴台海巡弋,避免中共攻擊台灣,也防止台灣趁亂對大陸發動軍事行動,同時前往朝鮮半島支援韓戰。
韓戰後的20年間,美國海軍經常來台灣,中美關係正常化之後,台灣在1996年首次舉辦總統民選,因李登輝的台獨言論挑釁北京,引發台海危機,美軍又私下指派兩艘航母來到台海周邊。美軍航母的到來,幾乎成了外部勢力介入台海局勢的象徵。近幾年,民進黨政府更在美國積極遊說國會議員,希望促成美軍軍艦來台灣,但美軍艦駛入台灣任何港口,都可能引發北京強烈反彈,目前美國仍未有任何軍艦訪台,顯然對破壞兩岸現狀有所忌憚。
韓戰後蔣多次登航空母艦
韓戰在1953年暫時停火,1954年1月9日蔣介石應邀第一次踏上美國海軍航空母艦「黃蜂號」(USS Wasp CVA-18)的甲板。蔣在那天的日記寫下,
「赴淡水,乘直升機登美航空母艦黃蜂號,參觀其各種操演與艦中設備組織,海軍官兵之誠篤殊可愛也。此為余對航母艦第一次之考察,對余之海軍學識自更增一種實際經驗矣。自十一時起至十五時參觀畢,仍由淡水乘車回寓。」
蔣生平第一次登上航空母艦,還在日記上記上一筆,可見其對美國軍事力量的崇仰。此後數年間,蔣還搭乘過另外四艘美軍航母,分別是「好人理查號」( USS Bon Homme Richard CVA-31)、「中途島號」(USS Midway CVA-41)、「星座號」(USS Constellation CV-64)、「勇往號」(USS Enterprise CVN-65)。
蔣訪問美軍軍艦時,身旁多半有宋美齡、蔣經國、陳誠等隨行,這顯示這些人受到蔣的信任,其他國軍將領或外交人員不過是因業務關係陪同,政治重要性不如宋、蔣、陳三人親近。
蔣登艦,美軍依據海軍禮節,都會在桅杆懸掛中華民國國旗與統帥旗,21響禮炮致敬,這大概只有蔣總統時期才有。
蔣經國在行政院長任內,1973年10月2日曾前往基隆,登上美軍輕巡洋艦「奧克拉荷馬城號」(USS Oklahoma City CLG5),當時美國總統尼克森早已取消了第七艦隊巡弋台海的任務。蔣經國透過媒體宣傳登艦,自然是對外宣示,美國海軍仍在台海巡弋,美國沒有放棄台灣。不過,由於當時蔣經國沒有統帥身分,美艦未升統帥旗。蔣經國在1978年由國大推舉為總統時,美台外交關係已經惡化,蔣經國未曾以總統身分搭乘美軍軍艦。
蔣氏父子同登美軍航母
根據蔣總統大事長篇初稿,1957年11月11日蔣介石與宋美齡一起登上「好人理查號」,參觀海空大演習。1958年11月14日蔣第三次登上美軍航母,這次是中途島號。第四次登上美軍航母是1963年7月25日,蔣登上「星座號」。
蔣第五次登上美軍航母,是1966年3月14日,與擔任國防部長的蔣經國,一起搭上美軍第一艘核動力航母「勇往號」,當時陳誠已逝,蔣經國任國防部長,蔣介石委以重任,低調規畫反攻大陸的軍事行動,蔣經國隨父親登艦,政治傳承意義非常強烈,蔣經國同一時間也積極爭取美國援助,在大陸西南五省的軍事反攻行動。
蔣登上新銳核動力航母
蔣介石生前不只五次登上五艘美國海軍航空母艦,也搭乘美軍潛艦出海參加演習。根據蔣總統大事長篇初稿,1954年11月9日蔣在基隆登臨美國海軍潛水艦「查爾號」(USS Charr SS-328),乘潛艦出海參觀海上演習活動。蔣當天日記寫著,
「八時前出發,九時到基隆乘美國潛水艇(查爾)號出港演習,至十二時半回港登岸,此為余第一次潛航之紀念,68歲尚能學習此一課目,不能謂非受大失敗所賜之效益也,否則恐終身亦難得此寶貴之良機矣。」
「查爾號」是二戰時期的潛艦,戰後進行性能改良,蔣氏父子一同登艦。
根據「查爾號」的紀念網站,艦上退役老兵回憶,蔣介石登艦當天,台灣東北角氣候惡劣,潛艦仍然出港操演,向蔣展示美軍潛艦的隱匿攻擊能力,操演同時,基隆港外海有艘美軍驅逐艦扮演靶艦角色,由「查爾號」朝靶艦發射魚雷,但因海象不佳,當天沒有派出小艇,因此「查爾號」魚雷艙受命發射魚雷時並未真的發射魚雷,只是假裝操作魚雷發射,聚精會神參觀魚雷試射的蔣介石,不知道當天沒有發射魚雷。
1960年3月8日,蔣介石二度登上美軍潛艦,這次是核動力潛艦「劍魚號」(USS Swordfish SSN-579),為美國海軍在太平洋地區配置的第一艘核動力潛艦。美國願意讓一位盟國元首多次登上最先進艦艇,亦可見當時雙方政治關係極為融洽。
蔣延任後登艦看藍星演習
1960年3月22日,蔣介石剛剛解決總統延任問題,第三度由國大推舉為總統的隔日,志得意滿地又來到美海軍巡洋艦「聖保羅號」(USS Saint Paul CA-73),參觀美軍與國軍的聯合「藍星演習」,「聖保羅號」是訪問台灣的常客。
1960年的「藍星演習」,在美軍歷史上,算是承平時期最大的兩棲登陸演習,由雙方海軍、空軍和海軍陸戰隊,動員近兩萬人,混合編組成大型的兩棲登陸作戰演習,藉以加強訓練國軍作戰能力。蔣選在三度連任總統隔日觀看軍事演習,對台灣內部的政治宣傳意味不言而喻,是要告訴台灣內外,他有真正的政治實權,亦得到美國的認同。
尼克森1968年當選總統後,美國政治情勢丕變,而蔣介石也開始年老力衰,已經擔任行政院長的蔣經國逐漸在台灣掌握實權。美國在新的政治局勢下,積極轉向與北京建立關係,逐年降低與台灣的軍事合作,蔣介石死前未再參觀美軍軍艦,美軍強大的軍事力量也從不曾真正協助蔣的反攻大業,一圓蔣的雄圖大略。
(作者係資深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