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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嬤從黑幕後走到陽光下|陳淑英 在 Facebook 上分享!

 

成立於1988年的婦女救援基金會自1992年起展開慰安婦調查至今,除了照顧阿嬤身心,保存阿嬤生命故事,還伴隨阿嬷飛到日本,控訴日本政府。25年來,婦援會不因挫折改初衷,堅持日本政府應恢復阿嬤的名譽與尊嚴。

 

  有關慰安婦阿嬤的故事,對現代年輕人來講,也許是一段近乎空白的歷史。但在二次大戰期間,台灣至少有2,000名、年齡14至30歲的無辜女性被誘騙、被劫持、被徵召、被強迫,被送到全台各地或者東南亞為日軍提供性服務,當日本軍人的性奴隸。她們忍受幾個月甚至好幾年,不但肉體要挨赤裸裸的暴力侵襲,精神上因被當作洩慾工具而備感屈辱。

 

慰安罪行始於1932年

 

長期從事戰後日本研究的高木健一律師的著作資料指出,日本製造的從軍慰安婦罪行始於1932年,當時侵華日軍在上海屢屢發生強姦事件,日方便找來慰安婦,並安排她們每人每天至少要應付20多個士兵。這些慰安婦在日軍眼中就像軍需品,一旦染上性病便被遺棄,有些被殺害。

隨著二戰結束,有些慰安婦倖存者回到台灣,但不代表苦盡甘來。多數人畏於社會保守的貞操觀念而選擇噤聲,有些人因為無法得到家人諒解而自殺,有些人結了婚,但因過去頻繁的性行為罹患疾病無法生育致婚姻不順。

這段歷史到1990年代才浮上檯面受到重視,只不過此時這群受害者已是白髮斑斑的阿嬤了。

1992年,婦援會開始致力於慰安婦平反、認證與相關歷史的保留、挖掘工作,並在1999年向東京地方法院遞訴狀控告日本政府,可惜2002年東京地院一審敗訴、2004年東京高等法院二審敗訴、2005年東京最高法院三審敗訴定讞。雖然遭遇挫敗,婦援會依然持續投入療癒阿嬤身心,帶阿嬤錄唱片、跟馬英九總統見面等等。

婦援會同時聯合南韓、菲律賓等慰安婦團體,要求日本道歉賠償。2016年5月,與韓國、大陸等14個公民團體,共同組成「慰安婦歷史檔案列入世界記憶名錄」(Memory of the World Register)計畫,正式向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提出申請,希望透過該計畫,保存慰安婦受害歷史、倖存者的生命經驗。

 

台灣只剩三位倖存者

 

經過婦援會認證的阿嬤共有58位,另有一位還來不及完成認證手續即過世。目前僅剩3位倖存者在世,平均年齡逾90歲。

多數阿嬤不願意公開身分,25年前出來抗議的4名阿嬤就是坐在一塊大黑布幔後面,用顫抖的聲音說出當年的錐心之苦。後來有較多位阿嬤願意出面控訴日本、坦承當過慰安婦,2016年初離世的小桃阿嬤便是其中一位。

小桃阿嬤出生於1922年,在上學途中被日軍攔下說要載她去學校,她雖然害怕卻不敢違抗,結果一路被送到印度洋上的安達曼群島。從一個女學生變成慰安婦,她曾經痛苦到喝消毒水自殺三次未遂。1945年戰爭結束回到台灣,親人卻冷眼冷語,「我們家沒有你這種臭賤女人」,然後把她的皮箱扔出家門。她曾經結婚,但因無法生育被迫離婚。晚年獨居屏東,靠賣椰子維生。小桃阿嬤為慰安婦議題站出來抗議時,已是70多歲的老婦人了。

仍健在的92歲蓮花阿嬤說,她原本在南港的草繩廠工作,19歲被騙去菲律賓當慰安婦。

已過世的雷春芳阿嬤的女兒高秀珠表示,「媽媽本來在日軍的分駐所做洗衣打掃工作,後來被告知『從現在開始不能回去』,從那時起媽媽就被強迫做慰安婦。」高秀珠還透露,「媽媽有時候晚上做惡夢,夢到被日本軍打。她含淚說出往事後,還問我會不會瞧不起她?」

在這些故事被揭露後,台灣社會居然還有「慰安婦是自願的」言論。2001年企業家許文龍說「當慰安婦是為了出人頭地」,行政院長林全也曾說過「慰安婦有自願有被迫,都有可能」。

其實,聯合國人權委員會在1995年已明定慰安婦屬於軍事性奴隸,是戰爭罪行。誠如小桃阿嬤生前所說,「我就是證人,我在這裡。」

2015年,日相安倍晉三曾向韓國道歉並撥款10億日圓,由韓國人自己成立慰安婦受害人救助基金。

蓮花阿嬤在阿嬤家開館儀式上被問,對於日本賠償慰安婦問題有什麼想法時,她說「我年紀已經這麼大,身體又不好,恐怕等不到日本回應的那一天了。」高秀珠說,「媽媽臨終時交代我,一定要我替她討回公道。」

在替阿嬤爭取公道與尊嚴前,必須先認識這段歷史,只有當她們的故事被理解、被記得,她們的犧牲與勇敢發聲才有價值,歷史才能還給她們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