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同的南海島礁上，兩岸合作維護中國南海主權的難度和空間並不相同。例如，兩岸在南海周邊國家控制的南海島礁上的合作難度就小於台灣控制的南沙太平島，在台灣控制的南沙太平島上的合作難度又小於台灣控制的東沙群島，因此，要談兩岸在南海主權維護上的合作，由易到難、逐步推進較為務實。

第一，中國大陸實際控制的西沙群島。西沙群島距離海南島較近，目前由大陸控制，西沙永興島是海南省下轄三沙市的政府駐地。在永興島上，大陸已建立了比較完善的城市基礎設施，有維護西沙群島主權的實力。台灣也對西沙群島有主權聲索，將其歸在高雄市旗津區的行政管轄下。越南也對西沙群島有主權聲索，將其劃歸峴港市黃沙島縣管轄。雖然台、越都有主權聲索，但鑒於大陸已長期有效地控制西沙群島，因此各方的衝突僅限於言論而非行動上。而兩岸合作維護西沙群島主權的空間在兩岸之間，台灣需要默認大陸對西沙群島的實際控制，大陸也不必過於計較台灣宣稱對西沙群島有主權的言論；在中越之間，台灣應該支持大陸捍衛西沙群島主權的言行，堅持西沙群島屬於中國。

第二，中國大陸實際控制的中沙群島。中沙群島目前由中國大陸實際控制，行政歸海南省三沙市管轄。台灣宣稱對中沙群島有主權，行政隸屬於高雄市旗津區，菲律賓也對其有主權聲索，將其歸三描禮士省管理。除黃岩島之外，中沙群島只是一群沒有露出水面的珊瑚礁石，因此爭端主要集中在黃岩島上。台灣在言論上堅持擁有黃岩島主權，但是默認大陸對黃岩島的實際控制。菲律賓並不承認中國的實際控制，頻繁挑起主權爭端。菲律賓的挑釁刺激了台灣，2009年3月台灣外交部約見菲律賓駐台代表提出嚴重抗議，重申黃岩島屬於中華民國。台灣做此表態，等於將兩岸的分歧挑明，使兩岸合作的難度更大一些。鑒於黃岩島目前由大陸控制，台灣即便有主權聲索，也應該在兩岸關係框架內，而非在有第三方的場合上表達。

第三，中國大陸實際控制的南沙8個島礁。南沙群島主權爭端最為激烈，台灣默認大陸對這些島礁有控制權，兩岸合作的空間集中在：台灣在言論上對大陸捍衛這些島礁主權的行動給予默契和支持，避免被其他國家挑撥而將兩岸分歧挑明。不過，由於南沙群島遠離大陸和台灣，兩岸在該海域的合作空間應該更大一些。例如，兩岸可以探索資訊共用機制、補給互助、軍事互信機制等。雙方宜建立「換位理解」原則，相互理解對方維護太平島主權的言行，保持默契，互不給對方拆台。

第四，台灣實際控制的東沙群島。在所有南海島礁中，東沙群島距離台灣本島最近，目前由台灣實際控制。台灣將東沙群島劃歸高雄市旗津區，大陸則將其劃歸廣東省汕尾市陸豐市碣石鎮。在所有南海島礁主權的爭端中，兩岸合作維護東沙群島主權的空間最小。這是因為東沙群島的主權爭端不牽涉第三方，主要發生在兩岸之間，也就沒有合作維護主權的問題；另外，台灣實際控制東沙群島，為彰顯其主權國家身分，台灣不可能與大陸合作。因此，在兩岸政治定位尚未解決前，合作的空間僅限於兩點：一是台灣理解大陸對東沙群島的主權聲索，二是大陸默許台灣實際控制東沙群島。

第五，台灣實際控制的南沙太平島。太平島在南沙群島北部，距離大陸和台灣都很遠，兩岸合作空間整體比較小，但相對於東沙群島要大一些。之所以說兩岸合作難度大，是因為太平島為台灣在南海存在的象徵，台灣至今仍視大陸為主要威脅，太平島可預防兩岸發生衝突時大陸對台灣海上補給線的「威脅」，因此不會與大陸合作。之所以說空間較東沙群島大是因為：其一，太平島主權爭端涉及大陸、台灣、越南和菲律賓四方，太平島遠離台灣本島，補給線較長，台灣可以利用大陸的言行震懾越南和菲律賓；其二，大陸並沒有刻意將兩岸在太平島主權上的分歧挑明，這等於默許台灣對太平島的主權行使權。面對越、菲的挑釁，兩岸可採用「換位理解」原則，台灣理解大陸捍衛太平島主權的言行，大陸也默許台灣維護太平島主權的行動。

第六，南海周邊國家實際控制的南海島礁（主要在南沙群島）。由於這些南海島礁被南海周邊國家實際控制，是名副其實的「中外南海主權爭端」，兩岸在這類島礁上的合作空間最大。目前來看，不管是台灣在中沙、東沙群島行使主權，還是大陸在西沙、南沙部分行使主權，雙方都不曾抗議過，但當南海周邊其他國家搶奪島礁時，雙方會共同嚴加譴責和抗議。未來在爭奪中國南沙島礁主權的過程中，兩岸之間需要保持默契，避免發生內耗和衝突；互相理解和支援對方維護中國南海島礁主權的言行，一致對外；如有可能，兩岸有必要成立「南海事務協調小組」，共同應對中外南海島礁主權爭端的擴大化。

（作者係中國人民大學政治學系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