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停止動員戡亂時期後,修憲提議不曾停止過,1991年至2005年進行過七次修憲。2005年後雖仍有修憲提議,但因修憲方式改由立法院提案,再交公民複決,門檻提高,政黨迄今未對修憲議題有共識,因此,十年沒有修憲。
2014年九合一選舉國民黨大敗,新任黨主席朱立倫競選時提出修憲議題,包括內閣制取代現行的雙首長制、降低投票年齡到18歲、降低政黨門檻到3%、推動不在籍投票、檢討單一選區兩票制等,引發討論熱潮。
相對而言,民進黨陣營一直存在修憲聲音。但朱立倫的內閣制修憲主張,被聯想為衝著蔡英文而來,至於民進黨現階段較屬意修改立委選舉制度為聯立制,增加席次分配,因此民進黨雖然順勢接受修憲提議,但主張需由各政黨與公民團體召開「國是會議」凝聚修憲共識,既可符合公民參與的氛圍,也可拉攏各團體向國民黨施壓。
藍綠各有修憲主張
在政府體制方面,國民黨希望改回權責相符的內閣制,但有人主張多數黨立委組閣的內閣制,有人主張直選總統應保留國防、外交、兩岸關係等權力,還有人主張只要恢復立法院的行政院長任命同意權;至於民進黨則不同意閣揆同意權,但建議行政院可提信任案,廢除監察院與考試院,不過國民黨只同意大法官、監察與考試委員人數減半而已。
選制方面,兩黨對於降低投票年齡到18歲較有共識;至於民進黨主張讓區域及不分區立委同為79席,採用政黨選票分配席次,國民黨只表示可降低政黨分配席次門檻到3%、立委兼任官吏時可增加區域及不分區立委同為75席;此外,國民黨提議的不在籍投票,民進黨則不支持。
至於民進黨有人主張修改國號、領土、國體,或刪除憲法增修條文前言等,國民黨堅決反對,民進黨也沒有力推。此外,民進黨中央希望召開國是會議,容納各社會團體的聲音,但國民黨主張國是會議由總統召集,且認為修憲時程急迫,只要在立法院討論即可,所以雙方沒有共識。
修憲程序方面,民進黨希望提案門檻降低為立法委員三分之二出席、三分之二同意,還賦予公民連署修憲權、降低公民複決門檻;李登輝更提出「兩階段修憲」,先降低修憲門檻、通過有共識的修憲案。但國民黨表示不能贊同。
依據中央選委會的規劃,2016年1月16日進行總統與立法委員選舉,如果修憲公投要和大選合併舉行,讓投票的公民人數較有機會超過門檻,立法院就必須在2015年6月之前完成憲法修正案的提案程序。
應降低修憲對兩岸的影響
嚴格來講,台灣近期要完成修憲,除了有時間壓力之外,立法院兩大政黨要達成共識,過半數公民出來投票且投下同意票,機率並不高。可是,憲法還是有可能修改,重點是如何修改,修改後是否會影響兩岸關係。
從太陽花學運、九合一選舉後的社會氛圍看來,要求公民直接參與、經濟分配平等的聲音不斷,因此,不論是維持現行偏向總統制的雙首長制,或改為內閣制,甚至修成總統制,不論是行政權、立法權合一或分立,都要面對更高漲的民意、更多元的聲音。
在立委選制方面,如果從現行的並立制改為德國的聯立制,又增加不分區席次,降低政黨分配席次門檻,則雖更符合選票與席次的比例性,但立法院的政黨或政團數目勢必增加,一定會加重立法院本身,以及行政與立法之間的協商負擔。這也會使大陸在處理兩岸關係上,不能只針對行政部門或立法部門、政黨或政團,而必須更開放地面對民眾,落實「三中一青」利得,爭取最大多數民眾的肯定。
中共18屆4中全會通過了「依法治國」決定,自應依法落實《反分裂國家法》第六條規定:維護台灣海峽地區和平穩定、鼓勵和推動兩岸人員往來、經濟交流與合作,教育、科技、文化、衛生、體育交流、共同打擊犯罪,依法保護台灣同胞的權利和利益。大陸近期對《62號文》即依此精神妥善處理,同時也應相對減少提及第八條的「非和平方式捍衛主權」,落實「兩岸一家親」,則即使台灣未來修憲,也不至於修出衝擊兩岸關係的條文。
今年3月4日,習近平在「胡四點」提出十周年當天,同樣前往全國政協會議的民革、台盟、台聯的小組聯組會,提出「四個堅定」:走和平發展道路、堅持共同政治基礎、為兩岸同胞謀福祉、攜手實現民族復興。相對於十年前台海的險峻情勢,現今兩岸交流更緊密,如果大陸能從正面的角度推動「四個堅定」,則台灣多數民眾將會是兩岸和平穩定發展的支持者。
(作者係成功大學政治系暨政經所副教授、成大兩岸統合研究中心執行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