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4日，美國眾議院議長佩洛西宣布，針對川普發起彈劾調查(impeachment inquiry)。起因是7月25日，川普在與烏克蘭新總統的祝賀通話中，涉嫌以暫緩向烏國提供約4億美元軍事援助，迫使烏國政府對民主黨總統候選人拜登之子在該國涉嫌利益交換的事件重啟調查。川普在電話中建議，烏國領導人與他的私人律師及司法部長聯繫。

對川普的彈劾調查已展開

佩洛西在國會山莊宣布：「總統所採取的行動嚴重違反了憲法。過去幾個月裡，眾議院的委員會進行了調查，我們也在法庭進行了訴訟，以便眾議院可以搜集所有相關事實，並考慮是否要使用憲法第一條規定的權力批准彈劾。這個星期川普承認，他請烏克蘭總統採取將讓他在政治上受益的行動。川普的行動揭示了他背叛就職誓言、背叛我們的國家安全、背叛我們選舉的可恥事實。因此，今天我宣布國會眾議院正式展開彈劾調查。我指示六個委員會（司法委員會、外交事務委員會、情報委員會、監察與改革委員會、籌款委員會、金融服務委員會）在彈劾調查的框架下展開他們的調查。總統必須對其行為負責。沒有人凌駕法律之上。」

9月27日，情報委員會、外交事務委員會、監察與改革委員會聯名向國務卿蓬佩奧發出傳票，要求國務院提交相關文件；另外，超過300名來自國安、外交部門的前任官員9月27日公布聯名信，支持對川普展開彈劾調查。9月30日，情報委員會再次向川普的私人律師朱利安尼發出傳票，要求他交出涉及烏克蘭事務的文件。隨後兩周，眾議院民主黨人還將安排包括剛剛辭職的烏克蘭事務特使科特·沃爾克、現任駐歐盟大使戈登·桑德蘭、分管歐亞事務的助理副國務卿喬治·肯特在內的多名川普政府官員，出席國會聽證質詢。

這種操作形同對川普的「圍獵」，難怪川普稱彈劾調查為獵巫、 政變。這些官員如果與國會合作，恐會對川普政府不利，如果不合作則可能因此獲罪離職。在選舉期間，如出現多位官員離任，將導致川普政府某些政策領域上停滯。此外，如多位官員都必須面對國會質詢，川普政府千瘡百孔、破綻百出的一面勢必會被強化。

彈劾門檻高未必能過關

佩洛西希望彈劾調查速戰速決，最好在2020年2月初選開始前完成對川普的彈劾，這將對川普謀求連任構成巨大壓力。換言之，對佩洛西而言，她此前堅持在2020年大選中打敗川普的目標並未改變，彈劾程序或可促成該目標實現。

在美國242年的歷史上，曾經有過3次彈劾總統案。1868年共和黨的安德魯·詹森(Andrew Johnson)、1998年民主黨的柯林頓雖遭眾議院彈劾，但由於黨內大多數參議員認為其過錯並未達到必須予以彈劾的嚴重程度，因此彈劾案在參議院未獲三分之二多數，使他們免於被趕下台。1974年，尼克森在彈劾未成案之前，因參議員高華德為首的共和黨團告訴尼克森，他在參議院的支持已經崩盤，尼克森知道大勢已去，遂主動辭職。尼克森被控妨礙司法、濫用權力、蔑視國會，對川普發起的彈劾調查也可能導致同樣的指控。

民主黨在眾議院擁有235席，因此，如果決定對川普進行彈劾，很容易取得簡單多數通過。以目前共和黨在參議院擁有53席，要獲得三分之二多數，必須有20席「出走」，但在53席中，有45席來自堅決擁護川普的紅州，因此，彈劾案在參議院幾無成功的可能。

佩洛西深知參議院是彈劾川普難以逾越的門檻，她希望隨著調查的深入，川普政府的職業外交官及高級官員一個接一個前往國會作證，他們的說法可以證實甚至擴大關鍵內容。儘管這可能仍然難以撼動川普的基本盤，但中間選民很可能因此棄川普而去。

兩黨議員對彈劾立場對立

自彈劾調查展開以來，民主黨人認為必須把川普趕下台的從73%上升到90%，而共和黨人則有92%反對，中間派則從34%增加到42%。贊成與反對的百分比各為47%和45%，黨派壁壘分明，而且對立越來越尖銳。大多數民主黨人認為，川普處理與烏克蘭總統的談話非法，應受到彈劾；但大多數共和黨人則認為，川普的行動正確，即使不適當也仍屬合法，並稱過去歷任總統也做了同樣的事。

彈劾案毫無疑問將成為2020年大選的焦點，這可能會使選民的注意力集中到川普身上，從而模糊了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和民主黨國會的主張。佩洛西已警覺到這一點，她提醒民主黨不要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彈劾這一籃子裡，而應該針對選民關注的日常問題，端出「乾貨」。

據全美著名的三大信用評級公司之一的穆迪公司預測，如果一年後的經濟與目前大致相同，則川普連任幾無懸念。最近聯邦勞工部公布的報告顯示，美國失業率已降至3.5%，為1969年以來最低水準。聯邦商務部報告也顯示，8月份美中貿易逆差大幅縮水，這都可成為川普與民主黨對手競爭的有力基礎。

民主黨候選人各有軟肋

民主黨目前領先的三位候選人各有軟肋，如拜登(Joe Biden)，烏克蘭電話門固然搞得川普窮於應付，但對他也具有很大的殺傷力。華倫(Elizabeth Warren)太左，已被扣上「社會主義者」的帽子，鑒於社會主義在美國長期以來被污名化，她幾乎不可能勝選。桑德斯(Bernie Sanders)最近心臟動手術，健康問題成為他最大的阻礙，恐怕遲早出局。

目前兩黨參選人中，桑德斯已78歲、拜登77歲、川普73歲、華倫70歲，使得2020總統大選成為古稀老者之戰，恐怕難有可觀之處。

（作者係旅美時事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