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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反課綱抗爭看台灣的青年世代|陳建仲 在 Facebook 上分享!


   當電視轉播反課綱微調學生及民眾夜闖教育部,參加抗爭的周天觀公然對前來勸離的父母施暴,赤裸裸地呈現台灣政治惡靈肆虐,連高中生也不放過,而爭議真正的主凶是躲在背後掩護媚日史觀的一群大人。

從反服貿到反課綱,青年自覺或被誘導地投入街頭抗爭,在支持者的掌聲和政客們的吹捧背後,卻是一整群在時代的夾縫中迷失的世代,這不僅是台灣深沈的危機,更是台灣自我孤立的縮影。

 

反課綱抗爭複製反服貿

 

從去年太陽花運動開始,兩股勢力不斷交激;一方是憂心泛綠勢力抬頭,台灣可能再度走回扁政府時期的「台獨暴衝」,因而藉銜接12年國教課程之便,微調2014年國文及史、地、公民等高中課綱。而另一方是策動反服貿抗爭的泛綠政黨、社團及親綠學生團體,企圖擴大戰果,「掃蕩親中餘毒」,因而全力投入反課綱動員。儘管大人們都說課綱爭議無關藍綠,但綠營不惜動員力挺反課綱,而教育部堅持不退回新課綱,實際上正是藍綠政治版塊的碰撞,等於預告明年一旦民進黨重新執政後,藍綠對抗將捲土重來。

從聲援反課綱的北中南東客社、人本教育基金會、家長團體聯盟、華人民主文化協會、台教會、台灣教師聯盟、公民教師行動聯盟、台灣人權促進會、看守台灣協會等「大人團體」及「黑島青年」、「島國前進」等大學生社團,幾乎和反服貿抗爭完全重疊,差別只在場面上,刻意由反黑箱課綱行動聯盟幾十位高中生撐場。反課綱抗爭的目的不在真正辯論課綱修正是否得當,而是以「反黑箱」、「反洗腦」等政治鬥爭語言,動員抗爭。在蔡英文、柯文哲等驗收了成果之後,抗爭草草收場,但藍綠鬥爭的種子,已經在高中青年社群中埋下。

新課綱爭議演變到最後,教育部讓步,同意課綱新舊並列,並且爭議內容大考命題不納入;綠營執政縣市也堅持採用舊課綱、舊課本。實際上反課綱爭議主題只有17個,大多是專有名詞;比如把「日本統治」改成「日本殖民統治」;「慰安婦」改成「婦女被強迫做慰安婦」等,新的修改沒什麼不妥。何況,日前日相安倍為平復國內反對新安保三法的壓力,不得不在二戰談話中引述學者意見間接表達反省與道歉,日本天皇也首次對二戰提出「深刻反省」,支持反課綱的政黨和團體卻執意美化日本殖民統治,我們不禁要問,究竟是誰把日據時代的皇民思想灌輸給台灣的下一代?

 

民主倒退回黨外時期

 

台灣戒嚴時期,黨外人士經常採用衝撞官署的街頭抗爭模式,凸顯直接挑戰公權力的正當性;然而,解嚴已過了25個年頭,台灣更早自誇是亞洲民主的燈塔,但法治竟然一再淪為街頭暴民的祭品。去年太陽花抗爭強占立法、行政兩院的暴行,被「反服貿黑箱」口號合理化;反課綱學生及民眾夜闖教育部,警方「確認已有破壞侵入事實」,依現行犯逮捕並依侵入公署、毀損罪究責,最後竟也被迫放棄提告。泛綠勢力抬頭之後,台灣再度走回「黨外」時期的街頭脫序抗爭,大人們放著台灣經濟衰退不管,卯起來操縱小孩上街,不禁令人要追問:「這真的是大家想要的民主嗎?」

自台灣首度民選總統以來,台灣並未如杭廷頓在1995年台灣一場研討會中所預言的,是第三波全球民主化浪潮中的典範,將進入民主鞏固的新階段;而是經過七次修憲之後還想制憲;黨外執政後還要建國;於是,政治之外,經濟、文化、社會甚至宗教都要去中國化。民進黨向來以維護台灣本土文化自稱,歌仔戲、布袋戲卻在陳水扁執政時期走向式微,原因正是因為那些戲曲演的都是古典章回小說。

少子化加上教改引入西方個人主義思想,家庭教育也從傳統父權至上的「專制威權」式,變成效法西方國家的「民主權威」式教育。所謂管教「威權」不但在家庭中難以立足,在學校教育中更已被否定。這樣的結果,逐漸帶給台灣社會一個不同於父執輩的新世代,甚至是無法和上一代文化和情感相銜接的斷代。

於是台灣年輕的一代在日製卡通和電玩中學習西遊記和三國演義,老一代信仰的媽祖、觀世音遠不如「電音三太子」。當教改拋棄傳統尊師重道文化,丟棄孔孟思想時,儒家思想成了「外國人」思想。這樣以政治力切斷歷史,造成年輕世代對台灣的認識也是被植入的,不同的只是從過去國府的「大中國史觀」,改成「獨台史觀」。年輕世代也在一連串反中國文化的浪潮中,一窩蜂熱切地擁抱西式思想。於是個人主義當道,「重個人、愛嗆聲」成為新世代共通的症候。               

 

台灣之子被灌輸反中意識

 

所謂適性發展、寬容放任雖然培養了青年的獨立性和開創力,但反過來說,新一代「台灣之子」卻少了上一代的抗壓性、勤奮和顧全大局的胸襟;更少了來自東方文化根底在待人接物上特有的溫雅和寬厚。青少年在校嗆老師、在家罵父母;當台灣不再是父執輩時代「台灣錢淹腳目」,而是低工資、高房價和高度競爭的社會,對現實生活不滿的「怒」和「怨」成了青少年心中說不出的酸楚。從青少年流行的次文化更可以對比出,民歌時代的台灣和電音時代的台灣,年輕世代有著完全不一樣的性情與憧憬。

於是,當掌握權力的大人告訴他們「你們不是中國人」,他們就得接受孔子、諸葛亮、關公、媽姐都是外國人;並且得接受日本殖民台灣是「仁慈且開明的」,接受老一輩台灣婦女是自願去當日本軍人的「慰安婦」;在所有曾被日本統治過的亞洲國家當中,台灣成為唯一的變態。當這些未滿18歲的未來主人翁們,片面接受了這樣的史觀,並學大人們的政治動作,在教育部前非法抗爭、衝撞,甚至動手推打父母;不禁令人要追問:「大人們為什麼要讓少年仔背負如此沈重的政治包袱?」

任何政黨企圖更改教科書朝向有利於己方的史觀,都是一種非常短視的操作,因為在政治現實中,任何要改變台灣最終主權歸屬的動作,都難逃對岸的阻擋。現實是兩岸為2300百萬人對13億人,對岸的經濟規模幾乎是台灣的20倍、國防經費是15倍,不管泛綠政黨承不承認,台灣自身前途實際上無法和中國切割。大人們為何還要欺騙小孩,台灣不要ECFA、不要服貿協議,經濟就能變好?為何要騙他們只要徹底「反中」就一定能獨立?     

 

政黨不該找青少年代打

 

反課綱抗爭如颱風過境,捲起青年世代對教育和法治的無情肆虐,留下滿目瘡痍的社會風氣和越來越難彌平的矛盾。台灣存在統獨爭議、存在對國家定位認知的紛歧,這種紛歧絕對不是任何一方利用競爭對手低潮期時,能一舉掃蕩乾淨的。民進黨因扁執政貪瀆一度幾乎斷送了政治前途,但不代表支持台獨的政治土壤就此消失;同樣的,泛綠不能因國民黨在馬英九和朱立倫失敗的領導下,就以為可以一舉消滅泛藍的政治版圖。只要泛綠還在動員青年上街鬧事、還在鼓吹台灣人不是中國人、還在反中、親日,則台灣泛藍的政治版圖就算一時萎縮,但難保不會在民進黨重新執政後,又快速成長。

實際上,在全球化浪潮和互聯網衝擊下,新世代是最艱苦的一代。華爾街金融危機重創美國青年的「美國夢」,從搭帳棚占領華爾街開始,被認為是天龍國子民的法國、希臘、西班牙等,憤怒的青年傳遞著認同迷失的野火,正跨國流竄。全球一體化之後,國家變得脆弱,無法貫徹政策,無法保護人民。新世代無法在過去民族歷史的榮耀中找到慰藉,他們被迫走出「舒適圈」,和遙遠國境線外的陌生人競爭。我們必須給台灣下一代減輕負擔,解放他們的心靈,面向全球勇敢放飛。但朝野留給下一代的卻是沈重且惡化的財政赤字,消失的競爭優勢。我們不禁要問:「沒有意義的統獨之爭,還要鬥到什麼時候?大人鬥就算了,何必學黑道幫派找青少年來圍事?」

 

(作者係陸委會諮詢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