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5日國民黨台中市初選民調,結果不意外的,胡志強以50%民調支持率,大幅領先蔡錦隆的28%,和紀國棟的22%,獲得國民黨提名參選台中市長。
《聯合報》的立即民調顯示,民進黨林佳龍與國民黨胡志強與的支持度,居然呈現令人訝異的47% 比28%。
說令人訝異,是因為2013年12月22日兩人民調比是林佳龍42%比胡志強36%,當時以現任者對比挑戰者輸6%,尚可解釋為因為胡志強一直沒表態要繼續選;可是當國民黨正式提名胡志強當下,林佳龍的支持度不但上升6%,胡志強的支持度也下降8%,兩人的差距已擴大為19%了。
這樣巨大的民調差距,顯示胡志強的連任之路岌岌可危,幾乎已經超過無法逆轉的選舉死亡交叉了。
為什麼台中市的選局會變成這樣呢?藍營爭取連任的新北市朱立倫、桃園縣吳志揚、花蓮傅崑萁,以及綠營現任的台南市賴清德、高雄市陳菊,幾乎都以巨幅領先挑戰者之勢,輕鬆等待連任。甚至朱立倫連派出副手,選舉都可能贏對手。為什麼胡志強會選得這麼辛苦呢?
林佳龍有不少優勢
先看胡志強這次遇上的對手。林佳龍1964年生,比胡志強年輕了一輪,學經歷都不輸胡志強,耶魯大學政治學博士,做過助理教授、立委、新聞局長、總統府副秘書長。
2005年林佳龍離開扁政府,代表民進黨挑戰現任的胡志強,結果以175,592票的39%,敗給胡志強262,667票的58.3%。令人唏噓的是,當時林佳龍輸胡志強19%,而今天,胡志強的民調反而輸林佳龍19%。
台中地方政壇津津樂道的是,林佳龍從2005年選輸後,10年來並沒有離開台中另謀發展,反而乾脆在台中落戶,在台中蹲馬步,非常積極又細膩的耕耘地方,做選民服務。而他的太太廖婉如是他選民服務的好幫手,可以說你在台中不管做什麼事,辦什麼活動,林佳龍都在找機會幫你服務。實在沒什麼可以幫你的,他就送你一箱杯水。
經營地方,做選民服務,是要有資源的。不管是人力、物力、房租、水電,甚至是自己的生活,都需要充分的財力支持。光以被津津樂道的杯水一箱箱的送,長期的送,普遍的送,對沒有財力背景的人來說,就已經是天文數字的負擔了。
林佳龍很幸運的擁有別的從政者沒有的後盾,他的財力不虞匱乏,他是台南世家奇美前董事長廖錦祥的女婿。2004年公職人員財產申報時,林佳龍回台不到10年,經歷皆是學者與公職,不到40歲的夫妻兩人已擁有超過億元以上的資產。擁有這樣雄厚的財力背景,他當然可以遊刃有餘的長期經營地方。
做選民服務,積極耕耘台中終於有了收穫,2012年林佳龍代表民進黨參選立委,以96,685票贏了競選連任的國民黨立委黃義交的84,937票。
當選立委後的林佳龍,擁有更多資源可以經營台中,當然主要還是升格前的台中市為主。至於前台中縣範圍,基本上還是由派系主導。而地方上也很早就篤定,2014年林佳龍將再次挑戰台中市長。
胡志強的困難多多
反觀胡志強,到2014年任滿,胡已經做了13年的市長。
公允的說,胡志強的政績並不算差。以各種客觀數據而言,不管是犯罪率、經濟等等,表現都是中上。可是民調為甚麼就是起不來呢?
胡志強接受年代新聞電視台專訪時,自己也很困惑的說:「民調時市民都說對自己生活的周遭範圍很滿意,可是範圍一擴大到全台中市,市民就不滿意了。」
可見對胡志強的不滿意是一種比較主觀的、抽象的,對於大格局的不滿。這種不滿,分析起來原因如下:
一、被中央拖累。馬英九執政不力,已經造成沸騰的民怨了。所以中央不但不能為台中市的執政加分,身為國民黨市長,胡志強反而要共同分擔人民對馬政府的不滿。2004年以後的扁政府,人民同樣將對陳水扁的忿怒,轉移到對民進黨地方執政的不滿。
二、競選支票問題。胡志強曾承諾的古根漢美術館爭取失敗;台中歌劇院興建完成卻無力維護;台中市捷運因為無法實現,改而將台灣大道(原中港路)中線改做快捷公車,且路線不夠長。
三、原台中縣整合問題。原台中縣由紅黑兩派主導,台中市升格併入台中縣時,派系和地方就已經激烈反彈,2010年胡志強在台中縣居然只贏蘇嘉全一萬多票,已顯出警訊。紅派的張清堂入監服刑,廖了以則未被馬英九重用,讓原台中縣區選情不樂觀。黑派顏清標因案入監,傳聞高層對他的政治承諾並未做到。黑派甚至在初選前集會,呼籲國民黨要「棄胡救黨」。可以說,原台中縣派系對國民黨的不滿,已在民調上充分展現。
四、健康問題。胡志強中風之後,雖然復健成效可觀,可是身體畢竟不耐操勞。而且已66歲的他,面對升格後幅員倍增的大台中市,實在屢屢有力不從心之感。
五、連任17年問題。這大概是選民最在乎,卻也是胡志強最難解的問題了。殺傷力最強的耳語傳播是:「從幼稚園大班到高中畢業,怎麼市長都是胡志強。」胡志強原已連任一次,當了八年市長。卻因為台中市併入台中縣改制直轄市,不但在2009年延任一年,且在2010年再次當選,到2014年底已經當了13年市長。
台中市民對胡志強長期擔任市長普遍不耐,期待市長由新面孔擔任,這種民主政治裡選民對老面孔的不耐,是胡志強最難面對的。胡志強必須能夠強力說服選民,為甚麼他必須要連任。
政壇飽經歷練的胡志強,並不是沒有警覺到民意強烈想要新面孔的意志,但顯然他跟馬英九的政治談判出了問題,或是國民黨並沒有培養夠格的繼任人選,以至於最後他仍然必須回頭選台中市長,打這場沒有把握的仗。
觀察者普遍認為,這場對國民黨異常艱困的台中市長選戰,就是2016年總統大選的預判。胡志強是否能夠連任台中市長,不僅關係到他自己未來的政治前途,更關係著民進黨是不是能夠揮軍北上,藍軍是不是可以固守台中的防線,以及2016年總統大選變天的態勢是否成型。
(作者係政治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