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年生於新竹的楊思標院長是台灣胸腔內科的權威,曾於1978年至1984年擔任台大醫學院附設醫院院長。97歲的他耳聰目明、行動自如,每天排滿了行程,到各校傳授專業,也熱心教導國人如何養身保健。
楊院長於1939年進入台北帝國大學醫學部就讀,畢業後即在台北帝大醫院服務,1953年獲日本新潟大學醫學博士。1978年起任台灣大學醫學院附設醫院(下稱台大醫院)院長,至1983年又接下台大醫學院院長,同時身兼兩項要職。1989年退休後,隨即赴花蓮接掌慈濟護專(現名慈濟技術學院),主持校務,培植護理新軍。
楊院長直到現在還持續走訪各醫學院所及各教學醫院,其中包括每周一次從台北去花蓮慈濟醫院,指導後輩醫師如何掌握肺結核診治要點,以及如何判讀胸部X光片。
楊院長為使兩岸各地肺結核獲得早期控制,以及提升一般內科醫生及醫學系、中醫學系畢業生對肺部X光的判讀能力,特別出版了「肺結核之臨床X光進展與診斷」及「胸部X光判讀之指引」兩種教學光碟片,而且無償提供台灣、大陸及海外華人的醫學院所作為教材使用,也提供一般內科醫師作為自習之用。
擅長肺部X光片判讀
楊院長醫學生涯曾經創下許多第一的紀錄。他回憶,「1950年,我在台大傅斯年校長的推荐下,獲得中華教育文化基金董事會的資助,前往美國進修,是台大醫學院內科的第一人。」此外,「早期台大醫院內科未細分次專科,只分第一內科、第二內科、第三內科,我在內科首創了胸腔內科。」
楊院長對肺部X光片的判讀能力,至今無人能及。
胸部X光檢查是目前臨床胸腔科疾病最主要的影像檢查項目,可以發現病灶,觀察病程進度,也可以判斷癒後狀況,評估療效等等。楊院長除了掌握以上這些診療變化,還擅長從胸腔X光檢查中看到全身性疾病的徵象。他解釋,「人的肺臟位於胸腔當中靠近脊柱的地方,兩肺之間有心臟和大血管、氣管、食道等器官。很多X光片看起來白白一大片,但如果精準判讀,可以知道患者也許是心臟或氣管或胃有問題,不一定是肺部有問題,這樣可以及時救治病人。」楊院長就是靠著對肺結核及肺癌研究、診斷與治療上的專長,成為台灣第一個在醫學上證實肺癌案例的醫生。
此外,楊院長的醫學管理能力也很強,在台大醫院院長任內,成功推動了「專勤制度」。原來30多年前,公立醫院的醫師因受公務員薪資制度的限制,薪水並不高,為了增加收入,大部分醫師會在家開業,或到私立醫院兼差。為了讓台大醫師專心於醫院的服務,李鎮源院長在任內曾推動醫師專勤制度,可惜未成功。到了楊思標任院長時,終於克服了反對聲浪,調整了台大醫師的待遇,並提供專任加給,這對病人、研究、教學皆帶來良好影響。
力推中西醫學合治
1989年4月,楊院長退休前以台灣醫學會理事長身分到香港參加國際醫學會議,並在會議之後偷偷率團前往大陸進行為期一個月的考察活動,了解對岸的醫學教育和醫療制度。他記得很清楚,「當時從香港到北京,再到西安、蘭州、成都、重慶,再到上海、杭州、桂林,最後從廣州到香港,再回到台灣。」
他印象中,當時大陸西醫約落後台灣 20 多年,但中醫卻比台灣進步,中西醫結合也做得比台灣好。雖然是西醫出身,楊院長在求學階段即知中醫有其長處,這趟大陸行讓他更加肯定中醫的優點。「把脈當然不可能知道一個人患了結核病,但中藥至少可以增加人身體的抵抗力。」他指出,西醫治療疾病採攻擊法,一旦發現新病菌,就必須用藥物來殺,然而病菌不可能全部殺光,只好服用更多更強的藥物。有些疾病無法根治,如癌症,中醫療法可以在臨床治療上提供病患另一種選擇。
楊院長還認為,現代醫學儀器愈來愈多,常有所謂「看病三分鐘,檢查一大堆」的情況發生,造成醫療資源的浪費。「醫療照顧除了要做到真、善、美,還要顧及『儉』」,透過中醫調適身體或可免掉不必要的檢查。
楊院長力倡中西醫學合治,積極推動中西醫整合醫學教育。除了支持其學生、前立委黃明和創立「中西整合醫學會」,他還主張中醫現代化應從教育課程著手,他因此草擬新制中醫學系教學課程及培育規畫,並在醫學院院長會議上提案,呼籲醫學教育方向應朝中西醫整合,可惜未獲得正面回應。
積極從事兩岸醫學交流
楊院長自1989年展開兩岸醫學交流後,他就積極邀請大陸中華醫學會的會員來台參訪,自己也定期赴大陸各城市授課、演講,同時捐款幫助大陸偏鄉改善醫療衛生服務。例如自2007年以來,他多次率領學生前往貴州培訓衛生員,並募資了210萬人民幣為當地添購醫療儀器及設備,估計有超過3萬多村民受益。
去年11月中旬,楊院長又冒著嚴寒前往貴陽,對村鎮醫務人員及近300名第二中醫大學師生展開X光片判讀教學活動,並贈送教學光碟。在場師生深受感動,紛紛表示要學習楊院長醫者仁心和認真敬業的精神。
養生之道首做健檢
很多人敬佩楊院長對醫學教育熱誠不減,但更好奇他平日如何養生保健?楊院長曾於2008年成立「台灣養生保健協會」時寫下16句箴言期勉會員,「養生之道,保健為先;養身在動,養心在靜;起居有序,飲食有節;挺胸闊步,悠悠自在;順應自然,笑口常開;宏觀處世,以和為貴;心寬念純,知足惜福;健康長壽,樂樂在望。」
楊院長表示,「一定要在退休前做一次全身性,包括眼耳鼻在內的健康檢查,先知道身上有什麼缺點,就可提早預防。」例如發現白內障徵兆,可先開刀;膝蓋不好,可適時補充保養關節的營養品等等。
他直言,很多人不是「病」死的,而是「等」死,或「怕」死的。不要怕生病,一旦生病就要配合醫囑,對症治療,這樣才能行有餘力當義工,利人利己。
楊院長每天的生活安排得十分充實。每天早上固定收看中外新聞,知曉世界大事後,即進台大醫院舊大樓二樓的專屬辦公室,忙著做胸部影像學的教學光碟片,期間還定期至各教學醫院開設教學診。
記者問他既早已退休,行程為何還是滿檔,他說,「我還沒退休哦,我要工作到100歲才會第二次退休。」他再加碼透露,「我的目標是100歲不用坐輪椅」。原來楊院長不只對醫學的奉獻令人敬重,對生命的自律精神更令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