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花運動之後,國民黨又於11月底輸掉地方選舉的此時此刻,在台灣出版「當代大陸新銳作家系列」與兩岸當代文學評論刊物《橋》,似乎是背時而走。但也正是在這樣的時刻,越發要往前行。
兩岸開放以來,人的來往越來越密切,海峽寬度消弭了,心裡的距離卻不見得更近了。那麼,有沒有一種消除隔閡的可能方法?於是,我們想起了文學。文學總是承載著一代人的喜怒哀樂,是生活的紀錄,情感的表露也是價值的體現。讀一篇小說、一首詩,都是對人、對時代與現實的認識。因此,我們希望通過大陸新銳作家系列的出版,讓台灣讀者能看見當代大陸的脈動。
此次,首先推出六位風格各異的作家所著作品。
河北作家張楚《在雲落》以現代派的筆緻,書寫北方小縣城裡面貌模糊、生存堪慮的人們,在面對生活中種種困阨與苦難時所做的選擇與精神狀態,既逼近他們的生命創傷,又滿含悲憫。張楚寫出他們卑微的精神追求,以及介乎黑暗與明亮間蒼茫的生存景觀。
北京作家付秀瑩《愛情到處流傳》以沉靜的目光,看著「芳村」、「舊院」與城市裡現代中國人在世俗日子裡,委屈不甘的種種情感、微妙的人際關係與獨特的處世方式。付秀瑩「抒情詩」般的筆法,既現代又有傳統的底蘊:具張愛玲式的岑寂荒涼,又帶有傳統溫柔敦厚的溫暖剔透。
來自湘西鳳凰的田耳《一個人張燈結彩》有鮮明的通俗色彩,筆下人物都是現實世界中的失敗者。田耳粗率直白地描寫失敗者的人生,他們在陰鬱被圍困情境下,以慾望反抗現實困境的生存法則。田耳野性粗放的文字,動物感官般的書寫,「惡」的張揚,裡伏藏著無力的悲涼。
成名較早,與衛慧、棉棉、陳染齊名的東北作家金仁順《愛情詩》,絢麗的文字讓敘事幻化為立體的戲劇空間。不論是朝鮮民間傳說的故事新編,或是城市裡的浮世男女,她總寫著孔雀開屏時的美好與幸福,以及開屏後面的殘酷與幽微。
山東作家東紫《在樓群中歌唱》寫的是日常化敘事,她敏銳細膩地觀察人情百態,寫出各階層人物在近乎無事日常生活中的情感空虛與心靈傷痛,宛若「顯微鏡」般於庸常瑣碎中見深刻。
來自中國南方邊陲保山的甫躍輝,今年剛滿30歲,是這系列中最年輕的作家。《狐狸序曲:甫耀輝短篇小說集》書寫鄉村少年苦澀的成長,以及長成後移居上海的異鄉人。他們孤寂、他們飄零、他們邊緣,他們是大城市中的一點浮塵微粒,他們存在,但並不擁有這個世界。
上述六位作家,除了最年輕的甫躍輝之外,都是70後作家。為什麼選擇70後作家作為「當代大陸新銳作家系列」的出發點?
70後作家成長於改革開放後的中國,是當代中國的同行者。他們作品中的矛盾、困惑、孤寂、焦慮與疏離,折射了中國社會轉型後,劇烈變動的種種現實困境與精神狀態,因此可以提供人們進入當代中國的視野。
當然,閱讀不能全然等同於有效的理解,因此由台灣五位青年學者發起的兩岸當代文學評論刊物《橋》的出版,別具意義。評論,意味著在脈絡化過程中,主體與客體的碰撞所產生的結果反過來對主體產生意義,這才能產生有效的理解。
《橋》首期以「在黑暗中漫舞的張楚」為作家專題,通過作品、對談與評論,讓讀者能深入認識作家的作品。同時,邀請了兩岸各10位評論者,相互評論對方的作品,組成「兩岸70後創作互評」專題,台灣的伊格言、吳明益、郝譽翔、駱以軍等,大陸的徐則臣、阿乙、付秀瑩、田耳等70後作家均在評論之列。相信,無論是大陸或台灣,這都是別開生面的嚐試。
背時前行自然是不容易的,期望這一次的出版,能搭起兩岸深層理解的橋樑。
(前者係《橋》執行編輯、後者係「當代大陸新銳作家系列」責任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