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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學良與張伯苓情同師生|侯傑、李淨昉 在 Facebook 上分享!

 

少帥張學良曾是一位紈絝子弟,在聽了南開大學校長張伯苓的一場演講之後,幡然悔悟。兩人不僅結為忘年交,而且情同師生,終生不渝。

 

  張學良雖然未曾正式進入南開學校讀書,但一直以南開學生自居,將張伯苓校長視為影響自己一生最大的人。

張學良的青年時代,俄國和日本都虎視眈眈地盯著東北這塊肥肉,伺機謀圖擴張。張學良雖然滿懷愛國熱情,但卻無力回天,因此對前途和未來有些灰心失望。加之,張學良曾患當時被視為不治之症的肺結核,因吐血而臥床不起數月之久。其父張作霖急忙派軍醫處長王少源給兒子治病。這位王處長不僅是一位醫生,還是虔誠的基督徒,並擔任奉天基督教青年會的會長。因此,他一面醫治張學良的病,也想方設法救治他的心靈。

 

張學良深受張伯苓啟發

 

1916年10月9日,王少源邀請天津基督教青年會的領袖人物張伯苓,到奉天發表題為《中國之希望》的演講,他請張學良前去旁聽。演講一開始,張伯苓就提出一個問題:「中國之希望是什麼?」接著他說「中國的希望不在任何黨派,亦不在任何官吏,而在每一個中國人之奮發圖強,努力救國」等道理。張伯苓一句「中國是很有希望的,中國之希望就是我!」讓張學良聽了熱血澎湃,情緒激動起來。

張伯苓接著說:「大家對國家悲觀失望,自暴自棄,你認為國家沒有辦法,我也認為國家沒有辦法,那麼,中國豈不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如果大家都奮發圖強,自我勉勵,犧牲一切,為國家為大眾服務,把國家興亡的責任擔當起來,自己堅定信念,中國的前途就是我。中國就不會亡—因為有千萬個我,無數的我。你也如此,我也如此,萬眾一心,還怕中國不強大嗎?假如大家你怨我,我怨你,可是誰也不想去奮鬥犧牲,認為我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如果大家都是如此的想法,只希望坐享國家的光榮,國家它自己會強大起來嗎?若是我們多數人,自暴自棄,都坐享其成,那才真是會招來亡國之禍,這也是今日國家不強大之原因也,願大家從今日起,決心立志,說中國不會亡,有我!」這番言論,讓張學良恍然大悟,為國家盡力,人人有責,不僅要有愛國熱情,更應當腳踏實地去大膽實踐。

演講過後,張學良要求見張伯苓,在奉天基督教青年會總幹事普賴得(J.E.Platt)的陪同下,實現了這一願望。一見面,張伯苓就問張學良對自己的演講何感想?張學良一五一十地說明了自己的心態變化。張伯苓很高興地鼓勵他,說他是一個有為的青年,不要自暴自棄,要奮發努力,可以改變中國的前途。張伯苓還語重心長地說:中國的社會習慣是,好人坐在屋子裡歎氣,壞人在台上唱戲。如果我們捫心自問是好人之列,切不可消極地坐在屋子裡歎氣,任憑那壞人在台上唱戲。

可以說,正是聽了張伯苓的演講和當面教誨,張學良一掃從前的萎靡頹廢,振奮起精神,立志為挽救國家危亡盡自己的力量,從而改變了自己的人生道路。

張學良後來曾多次回憶說:聽完張伯苓演講後他的生命發生了巨大的改變:「鄙人自聽此講演之後,以為行將亡之國家,尚有可挽救之希望,乃憤志讀書,痛改前非,將素日之悲觀,忽一變而樂觀」從此,張學良與大他24歲的張伯苓成了忘年交。每次見面,張學良總是對張伯苓以師禮待之。

 

張學良終生感念張伯苓

 

1930年張學良和夫人在張伯苓的陪同下來到南開大學,向數千名師生表明自己誓死保衛祖國和家園的堅定決心。隨後,他深情地向張伯苓表示:「予之有今日,張先生一言之力也」,「之所以有今日,亦實南開之賜」。

1990年,當有人採訪經歷了很多人生風雨的張學良,問起「先生年輕時受誰的影響最大?」時,他還是毫不遲疑地說:「張伯苓先生」。

1996年4月5日,是張伯苓誕辰120周年的紀念日。時年96歲的張學良不顧年老體邁,在萬里之外的美國夏威夷居所,揮毫寫下「桃李滿天下」5個大字,寄回南開,表達了他對恩師的感念。

1997年,南開校友決定捐建一所名為「伯苓堂」的建築,以示對老校長的紀念。當時,在美國的南開校友恩承借為張學良慶祝97歲大壽之機,特意請張學良為「伯苓堂」題名。當寫到「張學良題」的「題」字時,因筆劃太多,張學良就問寫「書」字是否可以,寧恩承說,「只張學良三個字就可以」。但是,張學良仍然堅持在他的名字下鄭重地寫下「書」字。寧恩承見此不禁感慨萬千:「漢公耳聾眼花,九七高齡,久已不能執筆。只因他對於伯苓先師終身敬仰崇拜,每自稱為南開學生,故勉為其難寫此三字。」  張伯苓和張學良之間所結成的忘年交,也成了令人感動的一世情。

 

(前者係南開大學歷史學院教授,後者係天津師範大學新聞傳播學院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