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十九屆六中全會11月11日閉幕，中共中央次日上午舉行新聞發布會，中央財經委員會辦公室副主任韓文秀在會上指出，共同富裕不是「殺富濟貧」，慈善捐贈是自願行為，不能逼捐。

中國財政支出大於收入

從1930年代末到1960年代末，西方國家一貫奉行凱因斯主義的政策主張，把補償性財政政策作為政府干預經濟的重要手段。傳統的凱因斯理論認為，資本主義本身存在缺陷，特別是當市場「有效需求」不足的時候，資本主義無法自動回到充分就業的均衡狀態，此時應由政府出面採取計畫經濟手段，來解決有效需求不足導致的失業和通貨膨脹等問題。具體而言，此時政府應實施公共支出大於財政收入的「赤字財政」，來刺激消費和增加投資，也就是採取補償性財政政策，以解決市場有效需求不足所造成的失業問題。

根據中國國家統計局的城鎮登記失業率資料顯示2018、2019與2020年分別為3.8%、3.6%與4.2%，2020年的失業率較2019年增加0.6%，可知中國就業市場目前尚未達到充分就業的水準。此外，受到新冠疫情的影響，2018、2019與2020年的居民年平均消費水平，分別為人民幣25,245元、27,504元與27,438元，可知新冠疫情對中國人的消費支出造成一定程度的衝擊，平均消費支出普遍下降。

進一步觀察中國在2018至2020年的財政收支情形可發現，2018、2019與2020年的財政收入，分別是人民幣183,359億元、190,390億元與182,913億元，不過2018、2019與2020年的財政支出，分別為人民幣220,904億元、238,858億元與245,679億元，可知2018、2019與2020年的財政赤字分別是37,545億元、48,468億元與62,766億元，凸顯近年來中國財政開始出現支出大於收入的缺口，其中以2020年的財政赤字最高。由此亦可證明，中國面對疫情採取的是增加公共支出以刺激市場、擴大消費需求的凱恩斯有效需求理論。

新冠疫情出口不減反增

中國在2019年底爆發新冠疫情以來，出口總值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加，其中2018、2019與2020的出口總值分別是人民幣164,128億元、172,373與179,326億元，2020年的出口總值更較2019年增加6,953億元。不過2018、2019與2020三年的進口總值分別是140,881、143,253與142,230億元，2020年的進口總值較2019年減少1,023億元，顯示新冠疫情爆發，2020年中國內地的消費者對進口需求普遍下降。

但是，中國出口的暢旺對2020年的GDP經濟成長起到一定的作用。觀察2018、2019與2020年的GDP分別是人民幣915,243、983,751與1,008,782億元，顯見中國對外出口並未受到疫情影響。新冠疫情反而促使中國的出口成為2020年GDP增加的最大引擎動力，只是，美國自前總統川普到現任總統拜登，均積極推動「去中國化」的多邊體系聯盟模式，加諸中美之間持續多年的關稅貿易戰。從長遠來看，中國確實有必要擴大國內消費市場，以減輕西方國家需求轉變，對中國經濟造成的衝擊。

加速財政改革促共同富裕

吉尼係數是觀察一個國家在一定期間內居民年所得分配的情形，吉尼係數的數值介於0-1之間，係數越小表示一國年所得分配越平均；係數越大表示年所得分配越不平均。觀察中國在1978年以前，吉尼係數長期維持在0.2左右，到了2003年吉尼係數是0.479，2004是0.473，2005為0.485，2006是0.487，2007是0.484，2008是0.491，2009是0.490，2010是0.481，2011是0.477，2012是0.474，2015年已上升至0.711，2019年又回降至0.697，2020年再次升到0.704，高於OECD國家的平均水準。

誠如韓文秀在新聞發布會上所言，中國已經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在此基礎上，要繼續把做大蛋糕和分好蛋糕兩件事情辦好，大力推動高質量發展，普遍提高城鄉居民收入水平，逐步縮小分配差距，堅決防止兩極分化。

中國提出「共同富裕」，並不是要「殺富濟貧」，因為慈善捐贈是自願性的行為，不能逼捐。有關如何落實「共同富裕」，中國政府強調的是，要鼓勵廣大人民勤勞創新致富，暢通向上流動通道。同時，要防止落入「福利主義」養懶漢的陷阱。簡單來說，就是吃大鍋飯的時代已經結束，每個人必須根據自己的專業，提供勞力，為社會創造一定的產出或價值。

筆者認為，中國可以採行的具體措施，包括加速財政改革，例如開徵遺產稅。由於中國目前還沒有徵收遺產稅，合理的遺產稅可以鼓勵富人生前積極做公益慈善；有錢人多繳稅也符合量能課稅原則的。總結來說，只有落實共同富裕的社會，才能縮小貧富間的差距。

(作者係台北商業大學退休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