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進轉型正義條例》真正的目的,是要用來否定過去國民黨治台的政績,並清算國民黨,這完全忽視了台灣自1945年歷經戰後重建,兩岸軍事對峙,到經濟起飛的不同歷史脈絡,剩下的不過是偏見與謬誤。
高舉正義卻罔顧歷史
舉著正義的大旗,可以恣意妄為,這是現今台灣的真實,在歷史上更是屢屢發生。希特勒先把第一次大戰後,德國社會所遭遇的政治、經濟等問題,都歸咎於猶太人,導致德國人高舉正義的旗號滅絕猶太人。
日本人發動太平洋戰爭,一樣宣稱他們符合正義,是反抗英美白人統治亞洲,要建立新的大東亞共榮圈,對中國的侵略還以清除共黨勢力為藉口。百年來,美國黑人在南方遭到白人暴力集團虐殺,也是白人假正義之名,行種族歧視之實。美國南方在19世紀發動內戰,是要維護他們蓄奴的傳統制度,為了維護自己的生活方式而戰,誰能說不符正義?可是,一旦把人性關懷放進這脈絡裡,這些正義都不存在了。
宗教當中有許多終極的正義,但在現實社會是不存在的,否則過去以眼還眼的懲罰,如今為何不為人所接受?人類歷史的演進,逐漸將絕對的價值,在變動的人世當中,配合著現實狀況的異變,進而有了相應於現實的調整。
民進黨推動的所謂促進轉型正義,無非是想建立一個新的論述,是國家往更好階段邁進時,必須追究過去的不公不義,這樣才能確保過去的邪惡不會在未來重現。表面上這是很好的主張,要提醒後人,過去所犯過的過錯,可是促轉條例是在完全抽離歷史脈絡的條件下,未審先判,就預設立場指控過去政府的治理,大都不符合正義的標準,尤其是那個舊政府的統治者蔣中正,更是萬惡之首。
只論過不表功的歷史觀
促轉條例規定,出現在公共建築或場所的紀念、緬懷威權統治者的象徵,應予移除、改名或以其他方式處理。侵害人權事件發生地,應保存或規畫為歷史遺址。這看起來好像沒什麼特別的嚴重,但是說明白些,促進轉型正義根本已經有立場,認為過去威權統治就該受到撻伐,這其實是一種在政治上新型態的族群鬥爭。
民進黨的陰謀,就是要把台灣戰後以來,走向復興的歷史,改寫抹殺中華民國政府從大陸來台後的治理政績。20年前,李登輝提出了外來政權的概念,於今而言,中華民國政府更不僅是外來政權,還不公不義。
對於過去歷史與政府治績的論斷,怎麼能夠只論過,不表功呢?因為民進黨政府清楚地知道,蔣中正領導政府與軍隊,與中共的軍事對峙,確保了台灣安全數十年,但保台有功的蔣中正,後人不僅不能紀念,還成了民進黨口中的威權象徵,必除之而後快。對於蔣經國從行政院副院長、行政院長、總統以來的治台政績,民進黨只要以促進轉型正義的大帽子一扣,突然間,他的歷史功績也全部消失。
台獨魔咒取代蔣的神格化
社會的演進,理當朝著解除魔咒,讓人們朝向理性、自由的進階前進,但民進黨用另一個新的魔咒,取代舊的魔咒,就是用反中華、推動台灣獨立的魔咒,推翻外來政權的魔咒,取代蔣中正念茲在茲的國家統一魔咒。只有把過去的歷史妖魔化,才能去除蔣中正這個魔咒。
國民黨過往為了鞏固統治權,將蔣中正過度神格化,強化個人崇拜,這些不合時宜的政治操作,本來就已經慢慢在台灣社會退出歷史舞台,民進黨不過是打擊一個過時的偶像。事實上,個人崇拜只是程度的差別罷了,台獨對李登輝、陳水扁的迷信與崇拜,也是不落人後。
台灣社會幾十年來的族群問題,其實始終沒有消失,來自大陸的外省人與本地的本省人,在今天的台灣社會早已模糊了界限。國民黨來台後,台灣省政府多有台籍菁英參與地方自治工作,中央政府各部會次長級亦多有台籍菁英,國民黨政權已在可能範圍內,納入台籍菁英在政府當中,目的就是要穩定台灣社會,促成族群和諧。
這種族群的差異雖經幾十年來的通婚與教育逐漸改善,但它仍然存在,只是型態已轉換為政黨對立,也就是認同民進黨就是自己人,若認同國民黨即非我族類,無論是本省或外省背景,只要象徵國民黨的治理,都要去除。
兩蔣保台治台豈能無功
蔣中正的保台,蔣經國的治台,都有特定的歷史脈絡,所謂的威權統治,其實是在大陸軍事威脅的情況下,台灣必須加強管制的特殊階段。蔣經國晚年的政治改革,無非是要把不合時宜的許多政治限制拿掉,推動台灣民主改革,強化台灣的生存體質,否則失去了美國外交關係的中華民國,如何能在台灣生存發展。如今,這些功過在後人的眼裡,只看到過,要清算這些過錯。
促轉條例要否定蔣中正所有的治績,把蔣中正定位為威權體制的象徵,那麼他所領導過的中華民國政府,難道就不是威權時代的遺留?我們是否也要廢掉這個來自大陸的政府,在南京制定的憲法?
民進黨政府把威權統治時期從1945年8月15日開始起算,那是日本宣布戰敗投降的日子。10月25日台灣光復,重回中國的懷抱,可是在1947年之前,整個中國並沒有憲法,後人又如何指控這段期間不符合民主憲政呢?
更詭異的是,日本在台灣殖民統治期間造成的經濟剝削、慰安婦的爭議,促轉條例卻不探討與追究。蔣中正為了爭取日本政府承認中華民國,可以在中日和約放棄追償日本戰爭責任,可是身為台灣土生土長的政黨,為何不追究日人在台的治理過失?這種差別態度,頗堪玩味。
民進黨蠻橫面對社會質疑
不過,民進黨面對社會質疑,態度非常微妙。總統府發言人林鶴明說,依照法律的規定,處理上也有多種方式,必須由未來成立的獨立機關促轉會辦理。誠如蔡英文所說,轉型正義的目標是和解,而不是為了鬥爭。當所有人民能夠一起面對過去,整個國家才能夠走向未來。她呼籲社會共同參與各項歷史真相的釐清,將事實與公道還諸人民,在歷史真相釐清前,避免給少數人煽動仇恨、操弄對立的空間,共同來完成轉型正義的落實。
這話說得好聽,但其實是民進黨一手點燃了社會衝突的火,卻怪別人四處找消防隊,明明是民進黨藉故操弄人民對國民黨過去統治的對立,卻不許人民質疑民進黨政府的霸道。在民進黨政府眼裡,過去的一切突然都沒了真相,都是渾沌的,那麼民進黨在陳水扁執政8年期間,為何沒發現過去政府的醜行劣跡?這不得不讓人感到玄虛。
20年前,中華民國政府被說成是外來政權,2017年民進黨政府再用未審先判的法律程序,界定這個外來政權的所作所為違反正義,沒有存在的價值,因此自然要推動制定新憲法,建立新國家與政府,那麼每天叫囂反中華,就更理直氣壯了。
(作者係資深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