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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東亞戰略看大陸東海防空識別區|張麟徵 在 Facebook 上分享!

  美國宣布重返亞洲,亞太情勢日趨複雜緊張。安倍晉三上台後,一系列針對中國大陸的政治軍事措施,對亞太局勢更是火上添油。特別是將釣魚台國有化的決定,更是打破東海現狀,劍指大陸。大陸雖然以實際行動,在釣魚台海域與空中進行巡航、巡飛、驅離日本進入釣台海域與空中的船機,展示主權,打破日本對釣台管轄權的獨占,但似乎還應有進一步作為,以鞏固大陸在釣魚台的主權主張。

  在上述考慮下,大陸先是公布了釣魚台的領海基線,由此起算釣魚台的領海、鄰接區、專屬經濟海域與大陸礁層,緊接著就是公布設立東海防空識別區,形成海空立體法域。這是以法律的手段,進一步鞏固大陸的主張與立場。


日本反應最為激烈

  東海識別區的建立,在區域政治上引起軒然大波,抗議關切頻傳,但力度顯然有很大的落差。日本政府要求其所屬航空器,無分軍民,在飛入此一區域時,拒絕向大陸通報,並要求大陸撤回東海防空識別區;美國雖抗議大陸此一作為,軍用航空器進入此識別區時,拒絕知會大陸,但是訓令美籍民用航空器仍應向大陸通報;南韓初始態度不明,在美國副總統拜登訪問後,宣布擴大其原有的防空識別區,與大陸及日本的防空識別區都有所重疊,內中含意,令人尋味。

  近來,大陸對日本的姿態明顯升高,細究原因不外兩項。一、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安倍既然毫不掩飾其右傾軍國主義的立場與政策,對日多費唇舌無益。對這種人,只能展現決心與肌肉。二、美國重返亞洲,習近平早在加州陽光莊園,與歐巴馬會談時就表態:太平洋的遼闊足以容納中美兩國。如果美國遏制大陸之志還是不改,縱容其嘍囉,與中國對抗,那麼盍興乎來?

  國際政治上,一味息事寧人,忍辱負重,人家以為你是病貓。該發威的時候,還是要發威。鄧小平雖然說「絕不當頭」,但也說「有所作為」。就設立東海識別區而言,大陸所為在法、理、情上都站得住腳。國際法沒說不准劃設,美日韓等國早已劃設在先,劃設時誰都沒有諮詢過他國。因此,美國對大陸東海識別區,頂多只能採取折衷立場,半不承認、半承認。南韓只能再擴大一點原有的識別區,加大與大陸識別區的重疊,同時也造成與日本識別區的重疊。沒有哪個國家像日本一樣,自不量力地要求大陸撤回,反而使自己成為笑柄。


大陸處理釣魚台的考量

  中國大陸採取比較積極的措施,處理釣魚台爭端,有多重考慮。第一、釣魚台涉及大陸進出西太平洋第一島鏈的安全。日本為反制大陸海軍進出第一島鏈,已經在宮古島部署飛彈,大陸如果不控制釣魚台水域與空域,將更增添海軍走向西太平洋深水區的阻力。這幾年,大陸海軍不斷沿著釣魚台與宮古島海域,進出西太平洋,就是展現實力,維持此一通道的暢通。東海防空識別區的建制,重點也就在這兒。

  第二、遏制美日在東海海域,勢無忌憚地貼著大陸海岸飛行,就近蒐集大陸軍情資訊。雖然美日不承認東海防空識別區,不向大陸通報進入此一空域的航線與目的,但是大陸軍機起飛,反制美日這些情蒐軍機,將更有法律依據。美日為了避免頻繁的空中跟監與可能的意外,情蒐的動作與頻率或將有所節制。

  第三、嚇阻其他領土爭端國效法日本的強勢作為,警告美國不要再興風作浪。在南中國海,大陸至少與越、菲、馬、印等國有領土爭端,如果在釣魚台對日示弱,將鼓勵美國與這些爭端國軟土深掘。大陸不僅放言將考慮在南海建立防空識別區,而且最近派航母「遼寧號」,經台灣海峽赴南海,進行操演。插曲是2013年12月5日,美國導彈巡洋艦「考本斯號」進入「遼寧號」操演內圍,進行偵察任務時,「遼寧號」的護衛艦對「考本斯號」發出警告,下令該艦停航。「考本斯號」置之不理,此時大陸一艘兩棲登陸艦,行駛到「考本斯號」前方並停船,迫使其必須立刻改變航道。這件事故發生後一個多星期,美方才公布,大陸則僅低調證實。


中美正營造新型大國關係

  在東亞的權力碰撞中,主角是美國與中國大陸,兩國一再強調要營造新型大國關係,因為兩國縱然彼此不完全對頭,但利益糾結,難以一拍兩散,總得勉力維持和局。新型大國關係應該是既競爭又合作的關係,競爭時要掌握分寸,鬥而不破。從美國對大陸設立東海識別區的反應,以及南海艦船對峙時,最終美艦選擇掉頭他去的作為來看,大陸知道何時鳴金,美國也知道何時收兵,大局才能在顛簸中維持穩定。

  東亞周遭國家或地區,如果不能識得中美關係的這種特質,或者想利用兩者的矛盾,極大化自己的利益,甚至不顧兩個大國的核心利益,千方百計拉一方下水,做自己的墊背,那可能就高估了自己,錯估了對手。日本就是這樣一個例子。或者想利用陸美日的三角矛盾,玩弄杆桿,極力討好一方,製造自己漁翁得利的機會,甚至不惜拋棄自己的國家民族立場,那也是機關算盡,恐誤了卿卿性命。台灣民進黨蘇貞昌的立場就屬這種例子。

  對此議題,馬英九說,大陸劃定防空識別區,不涉及領空、主權等問題,會依照東海和平倡議,向大陸及各方表達嚴正關切,並要求台灣民航機進入大陸東海識別區時,向大陸通報。但稍後又說,大陸劃設東海防空識別區無助兩岸關係正面發展,並希望大陸不要在南海設立類似的防空識別區。我們可以理解馬英九在美日壓力下的為難,但是不應模糊焦點,有些話不符一中架構下兩岸的主權主張,選擇沉默或許更有智慧。

(作者係台灣大學政治系名譽教授)